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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迎来期末考的礼拜五早晨,厚重云层满布的天空底下,中森由纪缩着肩膀,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冷风强迫季节由秋末进入冬初,时间一下子来到十二月。
“冷死了!今天好像突然变冷起来,外套加上针织背心还是不够……看来该穿大衣了哎。”
“是吗?要把窗户关了吗?”
坐在身后的西谷夕手拿小册子,正激情澎拜地背诵着,丝毫看不出疲惫的姿态,谁能想到这人昨天晚上熬了个大夜猛赶功课。
“不、那倒不用。”中森由纪岔开了话题,问:“准备得怎么样?”
西谷夕背诵到一半,后面的知识点卡在喉咙,吐不出又咽不下,想了想说:“一切交给上天!”
少女一头雾水地看着,就见他一手去推拉窗户,随着啪嗒一声,冷风便不再往她脖子里钻,那股寒冷感也随之散去。
看他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表情,让她不由得替他忧心忡忡,期末考相当重要,攸关是否能顺利升上三年级。
没等她多说什么鼓励的话,监考老师拿来密封卷拆开往下发,中森由纪把答题卡和试卷往后传,白色的纸张翻飞,她微侧身传试卷时,西谷夕接去,期间故意碰到她的手背,笑了笑:“吸收一点学霸的仙气。”
她脑子乱了一会儿,迅速转身,耳垂攀上血色,捏着笔开始看卷子。她先是把整张试卷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心里盘算着难度不大,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眼。
西谷夕正在题目里划着关键词,在看到他答题卡上两道选择题选的是正确时,中森由纪放下心来,扑回自己的位置写卷子。
宣告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学生们纷纷吁了口气,教室里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一时之间,私语声和嘻笑声此起彼落,负责监考的老师在教室里走动,迅速地从学生桌上收回考卷。
西谷夕趴在桌上,整个人半死不活,看不懂脸上带着的神情,是完蛋了,还是能抢救一下?一等监考老师离开教室,中森由纪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夕,刚才的考试——”
“别提了。”
他筋疲力尽地放空自己:“一考完我就全忘了。”
少女发出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细微声响,悄声问:“哪里……你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很、很多题我都不太确定,总感觉、好像看过,又好像没看过。”
西谷夕的语气痛苦,中森由纪一脸沉痛,仰望天花板,接着,她将他的试卷摊开,准备给他梳理估分。
他“呜”一声抬起头,下颚抵在桌上,咬紧了牙,远看她下笔在他试卷上涂涂画画,唉声:“小纪,我已经尽了全力!”
她淡淡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来,他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一旦有了「必须要有好结果」的思想,任何自发的学习将不再有趣,反而是种压力。
好在错题没有想象那么多,估算完最后一题,她抬起视线,凝视面前这张随时石化的脸,轻松地说:“你这次真的很努力了啊!”
窗外天色灰茫,乌云密布,处处皆是浓厚的寒冬气息,阳光有些微弱,缺乏鲜艳明亮的色彩。看来还得再等上很长一段的时间,晴朗的春日才会到来。
痛不欲生的期末考落下帷幕,西谷夕憋了一个月的活力终于可以得到释放,成绩在两天后的结业式公布,但他不怎么担心,中森由纪花了十几分钟估分,给他打了镇定剂,如果不出意外,结果不会很差。
当西谷夕春风得意地要溜去第二体育馆时,班导在后门拦住他的去处,单手拽他的后衣领,“西谷,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听到班导毫无波澜的声音,他像被猫抓到的老鼠般惊慌,通常能被忘记的事情都是坏消息。
“我应该有在周一的班会说过吧,这个礼拜是环境清洁周。”
西谷夕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那时候在痛苦学习,不知道班导曾说过些什么,但也不太好直接说没有认真听讲,所以含含糊糊表示:“呃……好像是这样没错。”
“清洁周要求全校动员大扫除,请帮忙一起做完值日后再离开,之后主任会来检查。”
班导发话了,他没干劲地回答:“是——”
中森由纪分配到了拖地的工作,她走向角落里放着的空水桶,拎起来,一边对着要来帮忙的小松说「不用了」,一边慢吞吞地挪到角落,弯腰把教室里洗拖把的桶往外拿,粉尘在空气中漂浮,她掩着鼻子,连连咳嗽。
西谷夕跑过去,靠近她身后,单手将她跟前的拖把捞了过来。两人离的很近,但没贴在一起,就是这种要近不近,要远不远的微妙距离让少女心跳漏了半拍。
她偏过头,视线固定在他的手,茫然地问:“……怎么了?”
“太脏了交给我来做,你回位置去啦。”
少年把拖把抽出来,直起身,拎起桶,走出教室到走廊尽头处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