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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你有在认真练习吗?已经没有声音哦?”坐在客厅忙完工作的妈妈突然发觉钢琴声已经戛然而止。
感觉身后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中森由纪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按下西谷夕的肩膀,让他暂时先蹲在窗户下面,不要被妈妈发现。
“你这不是完全都在偷懒嘛。”中森妈妈走进房间看到自家女儿此刻正站在窗户前不懂在看些什么,她走了过去,在即将靠近窗户时,被中森由纪抱住了腰。
“怎么啦?”被这一动作牵绊住,中森妈妈的注意力从窗户转移到由纪的身上。
“感觉有些累,休息一下。”埋在妈妈怀里的中森由纪说话声音闷闷的,大概几秒钟后,她放开了手,满意地开口:“充电完成。”
西谷夕干脆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一只手扯了扯长在附近的杂草,心想:我为什么要躲啊。
没想到中森妈妈一直都没有离开,反倒是在旁边坐了下来,“妈妈的工作没关系吗?”急切盼望有单独时间的中森由纪着急开口。
“刚才就全部完成了,放心啦,不会打扰你的哦。”以为是女儿担心自己打扰到练习,妈妈把手里的手机也特意放到口袋里。
实在没办法的中森由纪只能坐回到钢琴面前,随手翻了几下乐谱,头偷偷往后扭,还没看向窗户,就在半路上和妈妈对视上了。
无奈之下,只能希望夕没有离开。
如果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情感,那么就用音乐代劳。
手指搭上黑白琴键,音符不断地跳动出来,在空气中搭建着此曲的乐谱,随着乐曲的进行,跳动着的音符越飞越远,飞跃窗户,一点点地向月亮前行。
这首乐曲是《step into tomorrow》
是中森由纪送给西谷夕的。
不知等了多久,门被关上后,中森由纪几步跑到窗户前,西谷夕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怀疑他是不是坐着睡着了,她叫了叫他的名字。
对方抬头看了看中森由纪,慢慢站了起来,变成和她平视,“走了。”
说着这样的话以为自己很酷似的。
中森由纪心里排腹,开口却问:“不聊聊天吗?明明是特意过来的。”
“你已经全部回答我了。”西谷夕指了指房间内的钢琴,转身走出了几步。
啊那首曲子,他听懂了呢。
“夕,你真的很爱装酷欸——”
“哈?”
被人这么评价的西谷夕迅速倒退了几步,回到女孩的面前。嘴巴抖动着,似乎在酝酿下一句应该要说什么才能赢。
结果女孩却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夕不想哭吗?”
呆呆的点了点头,对方跳脱的思维他没跟上。
安静对视着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呜哇——才不想哭!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想哭也没事哦。”
他见过她的狼狈,她也见过他的难堪。
他沉默着,她等待着。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刚开始比赛的时候,我不认为只靠一个发球厉害的人或者万能的二传手就能让他们一直雄踞四强之位。即使对方是四强又能怎么样呢?打败他们就好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尽全力留下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结果都摆在面前了,失败本身有什么好惧怕的,只是不甘心——因为失败的代价是不可逆转的。我最先考虑的是三年级的前辈们,没有人想留下悔恨和遗憾的吧。”
他们的三年,顶着「飞不起来的乌鸦」这样的称号辛苦支撑的三年,每天都在努力奋斗挥洒汗水的三年。
“但是还有机会的吧?「春高」。”
“是啊,所以现在可没时间消沉了。”
西谷夕一反常态的低沉着声音,嗓音沙哑,似乎在担心着高三前辈们是否会选择留下来继续打「春高」。
她觉得他肯定已经哭过了,在某个她不在场的时间里。
“这还是第一次呢,”听闻此话,西谷夕不解地看向中森由纪,“夕愿意和我坦诚相待。”
人人都说西谷夕豪爽大气,有着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是乌野的守护神,仿佛什么时候他要是哭了,其他人就会觉得他出了什么问题,进而影响到一整个队伍。
但是,在中森由纪面前,西谷夕可以嫉妒,可以畏惧,可以退缩,甚至可以放弃,就像无数次中森由纪对西谷夕做出的求助一样。
“我对由纪永远不会有隐瞒。”西谷夕否认了对方的这句话。
“嗯,我知道。”中森由纪一直都知道。她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解释中学时代的失败,解释他言词激烈地要她离开,解释他把自己藏起来,肚子一人舔舐伤口,需要重新解释这些吗,不,这些已经全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