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芭祖卡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有点迷失。

她现在正趴在自己卧室内盥洗室的洗手台上呕吐。

排异反应。

和医学理论上的排异有相似之处，但实际上是世界意识在试图一点点的将外来者挤出去。

“咳咳，我就知道应该在手能动的第一天就直接抹脖——呕——”

“海瑟！海瑟你还好吗？”

当然，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在脖子能动的第一时间就试图回去的原因，就是除了上厕所之外几乎要全天贴身守候的克莱尔。

连修眉刀都收起来了，去洗个脸都要每隔半分钟问一声——倒不是说不理解这种过度保护的行为，只是说这让她更担心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海瑟薇在这个时候——自杀的话，这个女人会不会疯掉。

她不想让一场可能牵扯到别人的意外成为离开的借口——克莱尔绝对会不惜一切告到那个可怜人倾家荡产的。

而跳楼或者跳树什么的看起来显然不合理，且不说杰克逊在她出事的第二天就把那颗梧桐树砍了，海瑟薇的身体素质好到从房檐跳下来也会有肌肉记忆的平稳落到地上。

这姑娘光论身体素质强的一比。

不对。

芭祖卡很理智的漱完口后接水洗了一把脸。

论别的这姑娘也强的一比。

“来了。”

看到自己女儿完完整整的打开门走出来，克莱尔松了口气，又凑上来整理她的衣服。

“拜托、拜、克莱尔，冷静一点，我只是，睡迷糊了，我自己来。”

看着女儿自己转身去重新系衬衫扣子，克莱尔有些欣慰但是又担忧的搓着手，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女儿在昏迷苏醒后的不同。

更内向，更少言寡语，更不依赖她。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摔倒了头，导致海瑟可能遗忘了一些之前的事，行为上也会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是在脑损伤之后很常见的现象。

她很想相信，自己也是一名律师，这样的案例也确实不少见。

只是在此刻，作为一名母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女儿似乎已经远去了。

哈，我在想什么呢。

克莱尔抹了下自己眼角的泪水。

海瑟薇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那个她，只是自己的后遗症在作祟，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再等一段时间，海瑟薇再在家里生活一些时日她或许就会恢复，她会想起来一切，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克莱尔？”

“嗯、嗯？怎么了亲爱的？”

“你是……在哭吗？”

海瑟薇，我快乐又无忧无虑的海瑟薇，她怎么注意到的，她以前从来不会注意到的。

“没有，哪有，你看错了，走吧，你上学要迟到了，我去拿车钥匙。”

芭祖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克莱尔落泪，她不是很能察觉别人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很擅长看到别人的眼泪。

克莱尔本人和她的外表一样甜美精明，看上去可能像个标准的美/国甜心，但实际她能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女律师，在面对她的时候，芭祖卡都是小心再小心的提着自己的精神的。

想不通。

还有更想不通的事情，学校。

正常的高中她只上了一半就被送进了特殊学校，而这里则是和她所在的地方有着完全不同的社交体系的高中。

而海瑟薇，无疑是这所高中里面的明星人物。

“海瑟薇！你终于来学校了！天啊你感觉好点了吗？”“海瑟薇，好姐妹，很高兴看到你全须全尾的站在这。”“海瑟，他们说你脑袋出问题了，真的吗？我们终于一样了！”“科林迈雅，不是我倒兴致，学生会真的需要你，悄悄告诉你，篮球队队长这周已经哭了三次了！”“别挤！别挤！让我到前排去！海瑟薇！海瑟薇！笑一个！”

闪光灯咔嚓一声之后，芭祖卡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回过神来。

海瑟薇.比卓.布利特.科林迈雅，你可真是个人物。

也不是没有降临到受欢迎的角色身上过，但是这种男女通吃的受欢迎程度还是有点吓人了。

她丝毫不怀疑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自己一脸懵的大头照片出现在校报的头版。

最后还是一个叫做柯林的戴眼镜的孩子把她拯救了出来。

哦，就是那个说自己终于脑子和她一样出问题的。

“谢谢，柯林。”

“这算什么呢，毕竟你那么照顾我了，海瑟薇，我是说，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你之前帮了我，现在我也帮你，所以没什么的……”

红发，戴眼镜，脸上还有小雀斑，身高和身材都不算出挑，估计成绩还不错，如果没猜错，这孩子在遇到海瑟薇之前应该过得还蛮辛苦的。

所以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