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Chapter 48

过完年，殷既明回组拍摄自己所剩不多的戏份。

拍戏之余掰着指头倒数姜汀离开沙漠的时日，即便戏份重拍，但众人状态尚可，群众演员早早地杀了青。

三月初，《水》剧组只剩下主创一行人拍摄后续剧情，姜汀戏份剩得最多，照常理得到上旬末结束。

幸在她发挥超常，七号便杀青了。

当晚，吃完杀青宴，回到酒店，姜汀还没来得及回复殷既明祝贺自己杀青的消息呢，久违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褚立原回首都出差，带着她现任丈夫，想和姜汀见一面，问她有时间吗？

姜汀无语片刻，说我明晚的航班回首都，后天可以见一面。

倒不是故意推迟，最早一班回首都的机票便是明晚的。

近日北方大雪，天天有航班延误，明天下午预告雪停，晚上出发正好。

没成想，褚立原一天都不想等，说自己返程机票早买好了，明天下午就得走，一再追问姜汀能不能今晚就回，最迟明早。

姜汀不惯她这我行我素的毛病。

哦，那就下次再见。

第二天，姜汀一觉睡到下午。

四点多，雪势渐小，她和任宇以及助理告别工作人员，由司机送到机场，成功登上八点那趟回首都的飞机。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凌晨。

简单冲了个澡，姜汀睡意朦胧，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这个晚上她没睡好，一整晚都在做梦。

先梦到自己小时候。

有一次太调皮把妈妈的化妆品弄坏了，被发现后遭褚立原打了一巴掌。她痛到嚎啕大哭，却不见父亲来安慰她，满屋寻不见他的身影。

哭着哭着姜汀醒了，迷迷糊糊地拭掉眼角泪珠，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

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多年没见到的父亲姜念。

他和褚立原送姜汀来首都参加艺考复试，明明已过不惑之年，他看上去却很年轻，精气神十足，站在姜汀身边不像父亲，像哥哥。进学校排队之前，父母抱着姜汀好一阵宽心，她这才没那么紧张，在老师面前表现得不错。

考完试离开学校，姜汀走到老地方和父母汇合，不见两人身影，打过电话方知道父母正在小吃街。等得无聊，她沿路找过去，不久，在十字路口看到父母，手上拿着好几样吃食，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姜汀小跑着迎上去。

不想，眨眼之间，意外横生。

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撞倒斑马线上的老人家，一时引起恐慌，而迎面而来的卡车避让时没刹住车，直愣愣地往马路牙子上冲去。

姜念与褚立原顿时不见踪影。

烈日当空，姜汀一瞬间如至冰窟，迈出的双脚像被人用钉子钉在原地，一并袭上心头的是震惊和悲痛，怀疑这一切是错觉。

眼泪不知何时落下，迷住了她的眼睛。

姜汀看不清不远处救人的惊险场面，听不到路人高声大喊的“快救人”，她的手脚冰凉，浑身脱力，瘫倒在地，四肢百骸凉意丛生。

“不，不要——”

她想开口，但嘴巴张不开。

她失声了。

眼泪是她的语言，是她的武器。

也是最没价值的东西。

回过神来，姜汀已然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隐隐觉得心神不宁。

窗外天色泛黄，又是阴天。

前几年因拍摄而造成的腰伤应景地复发，痛意绵密，她周身不适，尤其是胸口，有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

下楼灌了两杯冰水，姜汀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松开，翻箱倒柜找到两颗快过期的止痛药，一仰头吞咽入肚。

药效没那么快，姜汀心静不下来，像无头苍蝇一般，满屋子乱撞。

蓦地，她想起昨晚的梦，心慌不已，飞奔上二楼寻到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没打通，手机关机中。

看眼手机，四点多。

飞机尚未落地希思罗机场。

姜汀松了口气。

止疼药的药效也上来了，她本就精神不济，这下更是昏昏沉沉。地暖又开着，徐徐热意无声无息地消磨殆尽了她的意志。

姜汀强打精神撑了会，还是无济于事。

睡着之前给褚立原发了条微信，让她到达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电话。

这次，姜汀没做梦。

她睡到失去意识，险些一觉不醒。

一通电话叫醒了她。

姜汀挣扎着起身，摸到手机来电显示都没顾得看，接起电话。

那头的声音却不是褚立原，而是表哥。

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