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周梦寻：“……”

姜汀说：“我看向药箱时你就该说台词了。”

她语气轻柔，没有一丝一毫质问或是不耐的情绪，后者的脸却一下子红了半边，咬着嘴唇，似自责又似害羞地点头。

等待脸上热意消散，明玉枫冲导演点点头。

周梦寻：“准备了，一条过哦。”

不知是因为姜汀的随口一说，还是明玉枫顿悟了小姑娘这个人物的灵魂，之后的几场竟然都在三条内过了，她的表现尚且不错，虽然台词讲得还是有些含糊，但眼神戏起码没往常那么呆板，可圈可点。

回看的时候，周梦寻不免谢了那位深藏功与名的老师一通，再看向明玉枫经纪人，他大概也是初次看到明玉枫演技上线，露出了个惊喜的憨憨笑容。

周梦寻：“……”

暮色四合，影视城暗无天日。

前期的轻松戏份拍完，姜汀换了身衣服从后台出来，撞见周梦寻和两个武术指导讲戏，他俩在剧里饰演关内某一门派的江湖人，戏份还不少。

明玉枫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看剧本，眉眼微耷。

姜汀在她旁边坐下，多看了她几眼。

别说，还真能在她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如出一辙的柳叶眉，杏眼。但明玉枫的婴儿肥没褪完，脸颊肉乎乎的，俏丽中添了分可爱。

自己呢，颧骨高，脸上没多余的肉。

不止一两个导演说过，她这张脸清淡气质，适合电影。

可在姜汀看来，没有适合电影的脸。

只有适合电影的人。

望着眼前同她相似的女演员。

她心里蓦地一动。

天彻底黑了。

道具组准备完毕，这场戏会在油灯的光亮中开始，油灯引起的火焰中结束。

这是场明玉枫的独角戏。

开拍前，周梦寻跟她再三剖析人物当下的心情，像给小孩子喂饭一般，一段一段地讲何时该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见她目光怔愣，语气不免重了几分。

不想，竟说哭了明玉枫，眼眶通红。

好家伙，吓了周梦寻一跳，他干咳一声：“你先自己思考一下，等准备好了告诉我。”

“好的，谢谢周导。”

明玉枫吸着鼻子坐在一旁垂头翻剧本。

经纪人张哥看她认真的样子，松了口气。

刚刚周导教导时，他真害怕明玉枫大小姐脾气发作。

说起来，阿玉起点高，大导电影出道，入行这两年更是一路被粉丝和媒体追捧着，没经历过社会的捶打，和她合作过的导演性格大都温和，从不说重话。

周梦寻这般的导演是头一遭见，严厉的同时很负责任。

阿玉好像被他调|教着学了些东西。

这次客串算是来对了……吧？

张哥心有戚戚。

这场戏，姜汀坐在监视器后全程观看。

周梦寻从郝梦那得知姜汀今后可能转行做导演的事，便在工作时给她创造便利，明里暗里和她交流一番。

“八集四镜一次——”

“Action！”

【夜深，药铺已然打烊。

妇人拎着灯笼绕过花园回到正屋，无意瞥见西厢的女儿房间仍亮着光，忍不住开口说道：“阿囡，夜里别绣花了，仔细你的眼睛。”

“知道了阿娘，这就睡。”

小姑娘吹了蜡烛，人却依旧端坐在桌前，她竖着耳朵听正屋的动静，等待那边没了声响方又悄悄燃起蜡烛。

她手里拿着要送给好友祁臻的生日贺礼，一双关内样式的鞋子。

前段日子，她从别人那得知祁臻原是关内人，婴孩时期随阿叔来了关外小镇，十六年间不曾回过关内，便想在她生日之际送她一双关外寻不到的鞋子，以解她对家乡的好奇和想念。

二进的宅子从外往里，烛光渐灭。

一间屋子独自亮着灯。

风吹过，院中几片叶子掉落。

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内宅。一人粘开窗纸看了眼室内，小姑娘坐在灯下绣花，眉眼肖似剑客，回身对着同伴点了下头。

片刻间，只听正屋传开响动声，轻轻一道。

睡梦中的伙计们无人听觉，尚未入眠的小姑娘闻声，起身拉开门，站在长廊外看过去，狂风吹来，她心下有数，大概是风吹得窗户一动。

没太在意，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一刹那。

死神降临了，一人执剑，一人拿着她绣的鞋子。

只说了一句话：“祁臻？”

小姑娘尚未回过神，颈间一痛。

她下意识捂住喷血的脖子，整个人却不受控制般直挺挺倒向地面，双眼惊恐地睁大，目无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