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律感觉自己已经乱了
晚膳依旧在亭子里吃。
今燕将亭子四角的灯笼点亮。
晚风习习,傍晚园子里的景色跟白天不同,别有韵味。
落寿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炸荷,当真惊艳,每一片荷花都被炸得晶莹透亮,因为裹的面糊极薄,荷花本身的粉白又从油黄的外皮透出来,美极了,然后几片花瓣被随意地洒落在精致的盘子里,没有刻意摆盘,而是自然洒落,随性又雅致。
光是观赏,就已经令人赏心悦目。
落寿带着虔诚的心,小心翼翼夹起一片炸荷,放入口中,酥脆清香,口感味道都是一流,最神奇的是,能明显感觉一股灵气自荷瓣中流泻出来,慢慢溢满全身。
落寿欣喜若狂,这炸荷真的满带水气,看来她恢复水气有希望了。
落寿放下筷子,将手掌摊开,尝试着调动水气,但是等了很久,水气只是充盈在身体里,纹丝不动,她根本没办法让水气动起来,如果水气不能在身体里流转,那就只是一团死水,没有一点用。
如此反复几次,落寿终于放弃。
她终于明白了,她还魂的这具身体不仅柔弱,而且在修炼术力方面基本算是个残废,就是给这具身体灌输再多的水气也毫无意义。
想通过这具身体恢复术法基本是不可能了,目前只有先联系团主,回归密团,再作打算了。
落寿从刚刚的狂喜,转瞬跌落到失望至极。
她太难了。
苦笑了几下,又摇了摇头,落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可惜这茶解不了她的烦忧。
落寿抬起头,对今燕道:“有没有酒?”
今燕从这顿饭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落寿。
她看着落寿从高兴到失落,她也看见落寿在运转水气,她虽然不是术士,也不懂术法,但是她在水云坊做事,见过一些术士,她大概猜得出落寿刚刚在做什么。
她心里有了些想法,面上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
“没有酒,无德姑娘若是想喝酒,下次我会带,”今燕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恭敬,“无德姑娘,恕我直言,就算你喝再多的酒,也没用,你就别自寻烦恼了。”
落寿苦笑,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做无用功,便对今燕说:“你说的对,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想入非非了,这炸荷,以后不必做了。”
今燕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这无德其实就是喜欢徐律少爷,不知找了什么由头赖在这别院里,知道徐律少爷是个术士,所以也想投其所好,学一学术法,怎知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今燕走上前,替落寿倒了一杯茶,犹如一个过来人般对落寿娓娓说道:“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就像这道炸荷,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有些人就算强吃了,也不会受益,反倒是糟蹋了东西。”
落寿本来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了今燕这话,觉得她似乎是话里有话,她只是个凡人,应该看不懂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可听她的话,好像她挺明白一样,就很奇怪。
落寿端起茶杯,隔着蒙眼布看着里面碧绿的茶汤,颇有些深味地问:“今燕姑娘,你懂我?”
今燕不知怎的,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都是女子,你的那点小技俩,我会看不出吗,这王城中,喜欢徐律少爷的,大有人在,贵家千金,世家小姐,还有平凡如你我一般的普通女子,你做什么,我一看就懂。”
“虽不知你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混到徐律少爷的木槿别院,但是这些手段对徐律少爷都没用,你也就别白费心机了。”
今燕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片炸荷,放在眼前仔细欣赏,“徐律少爷就像这片炸荷,美是很美,但不是谁都配吃的。”
落寿自蒙眼布中对今燕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花痴呢。
再说,人家徐律少爷是打算修炼断根法的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到底在意yin什么。
落寿直接用手指将那片被今燕夹着的炸荷,拈了过来,看都不看,直接塞到嘴里,随便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去。
“这炸荷不就是用来吃的,配不配的,今天我也都吃了,谁能把我怎么样,”落寿拍拍手指上的碎屑,“就算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他徐律,我偏偏看不上他,倒也不是说他不够好,只是男人,在我这里,是排不上号的,我要做的事太多了,你们这些闲着无事的人是不会懂的。”
今燕先是有些惊讶,她没料到无德竟会说出这种话,稍微想想,就觉得这无德不过是在死鸭子嘴硬。
得不到,就说不想要,故作坚强。
哼,我信你个鬼。
被落寿的话震惊到的,不仅仅是今燕。
还有徐律本人。
此刻,徐律正坐在亭子附近的一棵树上,位置隐蔽,再加上他的高超术法,没人能发现他,即便同是术士,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声息,更别说是两个毫无术力的普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