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房
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锦抱着狗,望着晦暗的夜空,稀落的星子,亦如心中晦暗的心情。她伤心她难过她生气,更多的是她不愿意与人分享丈夫。她气林初兰更气,从收春蕊就发急。苏锦可怜她,林初兰却一直暗中考量她。见这丫头确实本分,便也不再计较。甚至后头想,收个屋里人也蛮好,一妻一妾,堵外人的嘴,外头也不会说她醋劲大,如此这般就蛮好、蛮好。
可自年下他俩和好后,眼见着小两口越来越亲热。林初兰仔细观望,变的不是大爷,却是自家小姐。他不来便垫起脚扒门首盼,听闻他去了姨娘那头,便失落的不像样子。这丫头她带大的她最懂,喜欢谁眼睛里心里藏不住!
可好日子没多久,哭哭啼啼的又带来一个!若说春蕊是她犯糊涂,这个可是硬塞的。余氏向来没安好心,什么何夫人海夫人的。早就串通一气,强按住头让她收!
这婆母真毒啊,比毒蝎子还毒!她打死梅氏多狠啊,自家眼里容不得沙子,为何给媳妇添堵?妖精似的人物,为何不给二爷?说她不生养,成亲也不过一年有余,也忒急了些。况一个两个姨娘的塞,她更难怀上!借口,都是借口,分明是见不得他们好!到如今还枯坐着等,喊了几遍也不上铺,只抱着狗落泪,林初兰心疼的也抹泪。主人难过,黑子亮晶晶的眼睛巴望着苏锦悲悲咽咽的叫唤。
“大爷来了。”
狗比人快,话音未落,黑子迅速跑下地来,摇着尾巴迎接主子。苏锦将要起身,复又坐下,她难道不想吗?放在以前,必定是要跟在后头问长问短,他不理她她也追着问前问后。可今儿不同,她有火,她生气!竹帘掀动,一股子酒气,周彦邦直奔里间。
“你母亲疼你爱你,从南边寻了仙女儿给你填屋里人。恭喜你,又多了位美娇娘,夫君高兴了吧?”
没动静。
“想来你是高兴的无法言语,既这么着,你今儿去她那儿吧,别人在我这儿心在天外,我瞧见烦!”
依然没动静!
嗐,滚刀肉不是,不出声怎么个意思?不言语就能躲过去!
“你母亲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收就给我扣帽子说我不贤惠,做什么不言语,一个两个,你要一屋子小老婆吗!”
还是没动静,丝毫没动静,苏锦火了,一行哭一行嚷,撩起帘子便要进去‘理论’。
银瓶摆着手跑出来,呀!睡着了,原来他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酡红的面颊,微微的鼾声,也不冷着脸,也不训斥人,睡着了比醒着可爱!苏锦的心哪,瞬间柔软下来。
泪痕尚挂在脸上,“噗嗤”又笑了出来,引得丫头们纷纷侧目。是呀,她蠢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家多了一位姨娘,她就跟他胡闹。自己这股子邪火发的着实莫名其妙,幸而他睡了,若醒着少不得一番吵闹。惹急眼了,他抬脚去了新姨娘处,那不是搬石头砸脚,自己把自己蠢死了!
“拿水来。”
轻声交代,棉帕子一点点的擦拭他的面庞,点着鼻头,描画着眉毛,拂过嘴唇,一根根的揩拭修长的手指。手心贴在一处比划,他的手那么大,握住自己时那么有力!
呼吸间的酒气,她一点儿也不嫌,凑在身旁用极小极小的声音恳求着:“怀卿,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寅时二刻,天还没亮,从不早起的夫人,破天荒的起来服侍了!穿衣戴帽,整装捧茶,好不贤惠啊。
‘小心水烫。’
‘热热的牛乳子配桂花糖可好?哦,对了,今儿有胭脂米粥,配些糟鲥鱼呢?’
周彦邦扭头,上下打量。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如此一反常态,又是唱的哪一出?也许是心虚,也许是争宠,也许是愧疚,胡姨娘的美丽让人无法忽视。苏锦想让自己表现更好一些,让他对她的喜欢更多一些。反而愈加殷勤小心,只是这份小心换来的却是自家夫君古怪的眼神。
“吃错药了?”
“啪”帕子摔在脸上,登时恼了!周彦邦松了口气,这才对吗,装的什么贤惠。
该来的总会来,孙姨娘兴兴头头的带着胡氏来磕头,苏锦攥着帕子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屏声敛息的观察周彦邦……。他在吃饭,坐的端正,用的平静,四平八稳的托着甜白釉小碗,对跪下的胡氏,只那么瞄了一眼,边吃边问话,像极了审讯。
“籍贯。”
“啊?”胡氏一脸不解,她没听懂。
“哪里人?”
哦,这次听懂了。
“贱妾、贱妾原湖州人士。后被、被……”
“我走了。”
皂靴跨步,袍角窸窣,胡氏不敢抬头,只敢盯着水墨瓷砖。他压根不打算听她说完,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刚起身,又交代道:“妙华寺等我陪你去,姑母那边且等我腾出手。”嗯,无话,推了碗便走。
哎呀呀,一阵红晕上脸,心里那个乐呀,开了花!哎哎哎,等等等,苏锦拦住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