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与傻笑
只有那个真正的、原本的自己。
于是她眯着眼睛,感受着歌声将她包裹于其中,使她的内心变得平静而澄澈。
真好听。
夏麦冬这么想着,头倚在栏杆上,沉沉地睡去了。
眼前依旧浮现出了那片黑色的火海,还有一扇门。
然而,却出现了她从未想到会梦见的东西。
清甜的花香。
对于一个经常泡在花园里的人来说,夏麦冬很容易就认出这是独属于槐花的香味,还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
她将手放在粗糙的木门上,缓缓将其推开。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毫不吝啬地将它身后的阳光倾洒出来,扑面而来的是一切可以被形容为美好的事物。
如同冰封已久的湖面终于裂开,涌出晶莹剔透的活水。
这是一望无尽的草原,片片嫩叶上残留着晨间的露珠。它们凝结成一个个圆润的形体,不断地上升,最终随风化为延绵不绝的流线,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那里有一棵大槐树伫立其中。
枝杈间点缀着一串串洁白的槐花,交织在晃动的光影之下。树下有两个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上去非常模糊。
夏麦冬开始向那棵树走去,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
有一个黑衣男子靠着树干,身边铺着很多药材。
还有一个青衣小童正举着红果子,十分兴奋地在他面前晃啊晃。
“师父!你看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由于实在不堪其扰,黑衣男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勉为其难地瞥了一眼。
“从未见过这样的药材,书上也从来没有与其相关的记载……”小童滔滔不绝地说着,一扭头却发现黑衣男子重新将脑袋埋入宽大的衣袖里。
“师——父!”小童拉长了声音,用力拽了拽男子的袖子,“你怎么又睡着了!也不怕被狼叼了去!”
黑衣男子不为所动,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
小童气极:“药草都被风刮跑啦!”
“什么!”
黑衣男子陡然坐起身。
“笨蛋师父!!!”
夏麦冬愣住了。
青衣小童,黑衣男子,他们是百里陌给她印章以后所见的人。
据百里陌所言,这是她的前世。
可这两个人中,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前世呢?
愈加浓郁的花香让夏麦冬的意识变得模糊,白色的光线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张大网,将她严严实实地笼在里面。
随即她眼前一黑,终于沉沉地、真正地入睡了。
这一次,她梦见了明亮、美好与温暖。
真好。
这么多年了,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梦。
拨过层层迷雾,在梦境之外的夏无廿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以他的指尖为中心,浮现出了柔和的白光,似有生命一般游走在四周。
这些白光轻轻托着夏麦冬回到卧室,然后为她盖上毯子。
他望着夏麦冬安静的睡颜,继续小声哼唱着那首歌谣。
“祝你好梦,冬娃娃。”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洒在夏麦冬的脸上,让她一时间有点恍惚。夏麦冬扭头一看,玻璃窗前有抹蓝色的背影,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夏无廿。
她想起昨晚梦境中清甜的槐花香,黑衣男子与青衣小童的对话,心中长时间的恐慌与惊惧被慢慢抹去,一种自身的安定代替了那些不适感。
那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梦。
她已经很久都没睡得这么香了。
“早安。”夏麦冬揉了揉眼睛,起身准备去洗漱。她经过夏无廿身边时,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快速且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夏无廿闻言愣了一下。
当他重新转向窗户,看着外面的事物被慢慢唤醒,眼底早已盛满了金色的晨曦。
在今天余下的时间里,那句话成功让夏无廿一直控制不住地傻笑。
他一脸傻笑地站在正吃早餐的夏麦冬身后。
他一脸傻笑地跟在去上幼儿园的夏麦冬旁边。
他一脸傻笑地坐在夏麦冬的课桌上。
夏麦冬十分纳闷,不明白自己说的那句话有何种魔力,让夏无廿变成了一个只顾呵呵傻笑的傻老头。
有好几个瞬间,她真想打断夏无廿的傻笑,问清楚其中的原因,可她又担心会刺激到夏无廿,让他变得更傻。
于是她强忍着将面前的夏无廿扒拉开的冲动,假装自己正在认真听讲。而实际上夏无廿已经将她的视线挡得死死的,除了将蓝布褂上的针脚看得更真切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连夏麦冬被点名回答问题,也只能凭着听来的信息整合出一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