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
去附近的龙湖公园,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浩缈的湖水,看了一下午。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我依然坐在后排,依然忍不住等着看他走进教室,依然忍不住看向他上课的背影。但是我却没有任何继续追求下去的心思。我也感觉我们不适合,连只是谈场恋爱都不适合。我就是难过便难过,想看他的背影便看他的背影,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慢慢地不想看他的背影。我一任自己沉溺于此,我知道自己不会永远沉溺于此。我觉得森田哲学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我也的确等到某些感觉消失无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又像正常的同学一样毫无挂碍的聊天,那段回忆被我们两个同时很有默契地收了起来。
去上海读研的时候,他正好也去上海工作。破天荒地找了我好几次,还约了我室友一起去外滩玩。有一次在外滩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们两个并肩说话的时候,有个女生从后面上来,问我们:“你们是情侣吗?”
我说不是,他也没说话。
那个女生在后面小声感慨,感觉好般配啊。
我听了就很吃惊,会有人在大街上直接问这种问题吗。
研究生的室友也笃定他喜欢我。她们说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她们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非常的吃惊。
我听了也很吃惊,就是我和陈文俊已经恋爱三年了,我都快有种全世界都知道的感觉了。但是仔细一想,我和陈文俊异地恋,一个月才能见一次,我和班里男生交集少,他也许真的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不重要,我非常清楚,他不可能喜欢我。那个时候我们刚毕业,刚离开学校,对学校对同学还有很深的感情。因而当在上海学习和工作的同学再次聚首时,会感觉非常亲切。
这种因为共同经历而产生的亲切感觉也很温暖。记得在中航做助教的时候,当时有个学生参加英语角很积极,我们互加了微信。后来我看他的朋友圈,看他发关于沪江大学游园会的推文,我才知道他也是沪江大学的。于是我跟他说我也是在沪江大学读的的研究生。我们都很高兴,我觉得竟然能在家乡碰到上海的校友,真的很高兴。我们还在一起玩笑沪江“红砖”和中航“红专”。
有一天晚上,同学找我,说张羽不知道怎么回事,联系不上人。我发消息也没回。我就问他关系最密切的室友。他的室友消息回得很隐晦,我没太懂。直到张羽自己给我回了消息,说自己工作出了意外,住在ICU病房,最近出来了。而那场意外,他失去了一只胳膊。我当时很震惊,因为这样的事发生了,我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觉得世界上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除非当事者自己能接受。然而他好像就真的风轻云淡的接受了。后面校友相聚,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变化,既没有忧愁的影子也没有所谓的历经坎坷人变得深沉,他还是一模一样的他。
和陈文俊结婚前,他从上海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去高铁站接他,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到我和陈文俊还没有房子,心里很烦,不知道陈文俊为什么对于买房一点都不着急。
婚礼结束的时候,陈文俊在外面喝酒应酬,我一个人坐在婚房,心里很烦也很伤心。
张羽进房间告诉我他要赶车回上海了。我婚礼的时候一直在哭,此刻在房间也依旧很惆怅很失落。
他对我说:“叶夕,两个人在一起,好好沟通就好。不要争吵,好好地沟通......”
他陪我说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话,叮嘱的内容记不得了,但每每想起那个下午,都觉得十分温暖,就像清寒的冬日,终于有一天阳光很暖很暖地照在身上。
所以在听到陈文俊提到陈立梅将我视为对手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我那个时候压根没空对陈文俊起心思,我的心思先是在白月光身上,然后便是在张羽身上。再联想那晚的不安感觉,竟有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
我喜欢上陈文俊都是认识他一年半以后的事了。
有的时候你会如何喜欢上一个人真的难以猜到。高中白月光,几乎是我踏入理科班之后,看到他第一眼便被吸引了。尽管他被同学排到七帅之外,尽管一直排下去,不知道会被排到哪一位,我就是觉得他是班级里最独特的。而张羽可能就是雨夜还未察觉,有些东西便已经开始悄悄生长了,等注意到的时候,心里已经温暖一片。
现在再回忆不禁承认初识且得不到的东西真的很美好。因为空白,便多了很多因为人类本性向着美好而添加的浪漫。月亮远在天边皎洁而明亮,月华笼罩人间创造无数诗篇,然而小学生都知道真正的月球寒冷荒凉,遍地凹凸不平的陨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