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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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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破败高塔里的“预言者”,和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是同一个人……?

齐蓟还想再问,但伊坦纳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看过来之后极轻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金发的国王走在长廊外侧替她挡着夜风,被月光照亮了一半面容,斑驳的叶影掠过使他深蓝色的眼睛仿佛闪着兽类瞳孔才具有的神秘荧光,那神态倒说不上多么严肃,和他发现潜入宫殿的刺客露出破绽时差不多,像是看到了离群幼鹿的狮子。

齐蓟看了看始终背对着他们的男仆,对方沉默而尽职尽责地带着路,只是每一步好像都距离相同。

不知是否属于心理作用,她现在开始觉得男仆的动作看上去有一种僵硬的机械感,好像……不断重复着来自真人的表演素材的游戏角色。

她便暂时没再妄言,随男仆的引路进到备好的卧房休息。

一如整座城堡中不作伪的生活气息,这间卧房里同样是整洁崭新的,灯烛明亮,墙棱上都裹着雕饰成类似牵牛花模样的光滑木刻来保护,连最易积蓄灰尘的纱帘也干干净净。

如果没有那座红色高塔的存在,这里真是十分正常且热情好客的主人家的样子,连怪谈场景应有的蜘蛛网一类烘托气氛的“装饰”都不具备。

齐蓟坐上床沿,拿起那只大概是手工打制的精美银水罐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线索,又从花瓶里抽出一支淡粉的玫瑰来,逐一摸索过娇嫩细腻的花瓣、沾着花粉的褐色花蕊、被剥去小刺的水分充足的青绿长茎、切口上光滑的刀痕……一切都真实得无可挑剔。

而伊坦纳从书架旁找出了给客人准备的纸笔,只不过齐蓟刚接过它们,就被扑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临行前被她绑得松松垮垮的金色发辫像一捧散落的麦子,蹭着她的脖子和肩窝。

齐蓟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诘问:“米拉,你想过答应他的邀约吗?”

说真的,齐蓟愣了足有两三秒钟才弄明白那个“他”指的是奥洛托王子。她偏了偏脑袋,从语气里没品出他上一次问类似话题时真实的惴惴与惶惑,于是知道这仅仅是家养的大猫在考量排除异己的必要。

如果她现在说想,哪怕理由再冠冕堂皇,恐怕之后的每个夜晚他都有办法让自己没法赴约了,直到奥洛托在她这里失去用处可以被抹除为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主动把这只个性凶悍的暴君领回家?不过由于性格使然,齐蓟还觉得这样挺可爱的……某位国王深谙人性,未尝不是知道她这一点才肆无忌惮。

总之齐蓟费了好大的劲儿来主动安抚,伊坦纳才愿意放开她。

等到终于拿起纸笔时齐蓟还犹豫了一下要写哪一种文字,毕竟伊坦纳那个异界的文字有点太复杂了,她学得实在不怎么样。

而伊坦纳把玩着那只离开水源已有好半天的可怜玫瑰,说:“写你家乡的那种就可以。”

“你已经学会了吗?”齐蓟惊讶。

“毕竟我已经属于你了。”他看似答非所问地说,还笑了笑。

齐蓟低头写字,视线飘忽地落在留着一点齿痕的指节上,脸更红了一层……还好伊坦纳这时有分寸地没在旁边盯着看。

他走到窗边挑开质地厚密的帘子,雨后月光皎洁,这间卧室的位置很好,月亮、花园与旗帜都尽收眼底,又完全看不到那座不祥的高塔。

齐蓟所写的是:“仆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仆人。”伊坦纳接过笔,流畅地写道,“当时塔里有人在看着你。”

齐蓟略微感到悚然。既然塔里住的是“神使”——即身为“预言者”的小公主,那么在疑似本人的、遥远的注视下“背后”打听她的消息,确实不是个好的选项。

她看着伊坦纳继续写:“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但都没有恶意。”

“那,明天我要不要去见她?”齐蓟写道。

“当然,我们一起。”伊坦纳说。

他忽然看似随意地从托盘里拿起一颗糖递给齐蓟,齐蓟顺手剥开吃掉……紧接着却又被夺走了。

暴君衔着那颗平平无奇的糖果,看着面前女孩疑惑的表情,一口咬碎了它,尝到那显得熟悉的甘苦味道后笑了起来:“唔,果然有毒。”

齐蓟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工制作的甜食结构疏松,碎掉的糖块片刻间早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某个朋友的心情,现在她也有了一只稍不注意就吃些奇怪东西且永远没有悔改之意的猫,还是很大的一只,连她试图摇晃对方让他吐掉时都纹丝不动。

“‘他们’没有恶意,但确实想把我们留下来。”猫悠然地从颈间摘掉了主人气急败坏又不舍得用力的双手,自言自语着,“真可惜。”

“你不是说有人在监视吗?”齐蓟问。

“现在没有了。”伊坦纳回答,“或许是去睡觉了吧?”

于是齐蓟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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