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路上车少还算顺畅,比预计的提前到达医院。
只是,进急诊室前戴上氧气罩的江逾拉着路遥的手腕不放,面如菜色,却执意盯着她,眼神飘忽落在唇上。
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医生难得无奈,深觉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用事没出息。
“小伙子,过敏休克会死人的。人姑娘又不会跑,咱看好病出来有的是时间行不?”
小少爷置若罔闻,还处于断片飘飘欲仙的状态。
路遥冲医生抱歉笑笑,贴近江逾耳边哄人:“乖,不怕,我在外面等你。”
可算把人劝好,路遥坐在急诊室外等时,心还悬着一半,好歹也放下一半了。
她条理清晰地向李师兄报完平安后,手指骤然落下,缓缓地摩挲睡裤上沾染的江逾的汗迹,尚存留些温度,短短半小时对她而言像是场漫长的噩梦。
思绪恍惚间,一个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没事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路遥本想拒绝,随即回忆起晚上许卿然没去食堂,又自请送他们来医院,想必这会儿又累又饿。
她抽回手,恢复惯常的平稳,应声“好”。
医院一楼有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路遥挑了些速食和牛奶递给许卿然:“师兄一路辛苦了,垫垫肚子。”
许家在北港也算高门权贵,他自小道路平坦顺遂。虚情或是真心,总不缺人承迎抬爱。
即便离开北港隐瞒身份,凭借自身相貌和能力,也足以出众。
他早已习惯,习惯被爱,习惯被仰慕,习惯站在中央。
可偏偏眼前这个姑娘,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灵魂。
他压抑着生来初次躁动的情绪,怕惊扰了心上人。他信奉来日方长,有的是耐心,以得体师兄的身份伴她左右,感情是久处后的水到渠成之事。
那日回南城,满身疲惫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见她。
万没想到会在她家中看见江逾,他难掩怒气,只当路遥一时糊涂。
毕竟那混小子自小顽劣,摸爬滚打像只泼猴,却最擅讨长辈们怜爱,心思全花在蛊惑人上。
长大了些后,翻墙逃课赛车泡吧喝酒,纨绔公子哥那些事做了个典型,身边总不乏围着各式各样的女孩和狐朋狗友。
可今天来医院的路上,他看着意识模糊的江逾全心依赖的姿态,听着路遥乱了分寸,一声一声耐心哄着那人。
让他羡慕得快发疯。
即便是因为感激,即便只是一句客套,他还是不可自抑地被这杯牛奶温暖。
第一次,他想要争。
“路遥,作为师兄,我还是想提醒你。”
“江逾给不了你幸福。”
路遥轻笑:“师兄,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的幸福从不寄托在他人身上。”
*
回去时,江逾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惨白着一张脸正在睡。
急诊抽血化验挂水,折腾一圈儿,红疹总算消了不少。
三人间的普通病房不大,还住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阿姨。
两侧都有陪护的家人躺在折叠椅上休息。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开着火车接龙,江逾也没醒,看样子是疲累极了。
他的床位靠窗,路遥静悄悄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刚要把帘子拉上,余光中瞥见旁边的小女孩偷偷打量着他们。
大眼睛狡黠地眨了眨,古灵精怪地压低小奶音。
“姐姐,哥哥长得好漂亮哦,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路遥蹲在她床边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姐姐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哦。”
小女孩困得发懵,半梦半醒地弯起嘴角。
“好啦,快睡吧。明天醒了再看漂亮哥哥好不好?”
“……好。”
她砸吧嘴只剩下呓语,路遥放轻动作把隔帘拉好,守在一旁坐着。
许卿然被她遣去休息,北港是他家乡,不愁没地方住。
临走前他留下外套,路遥也不矫情。自己只穿着轻薄的kitty睡衣,头发蓬松凌乱,活像是逃难的失足少女。
何况,多加件外套,被蚊子围攻时能多些体面。
一夜坐着没睡个踏实,醒了就看会儿江逾再看会儿电子书。
中途他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茫然地望了望她,很快又睡过去。
天微亮,她也没了困意,去外面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在医院食堂打了份早饭。
回到病房时,医生正在查房。
江逾低着头,蓝发遮掩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伸出手臂一动不动,等着护士抽完血。
“哎呀,好疼。空腹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