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
江逾的行李不多,除了些简单轻便的日用品外也就没什么了。
来得匆忙,相比他的身高腿长,沙发又太短小,幸好客厅地面有一层厚厚的地毯。
路遥只好拿出厚被多铺几层,临时给他搭建一处住所。
换上恐龙拖鞋的好奇宝宝江逾边帮忙还不忘盯着四周来回看,满意得很:“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像是绘本里童话世界藏着宝贝的奇妙蘑菇屋,暖洋洋的,很蓬松很柔软。
到处都是路遥的气息,让他只觉安心。
路遥还在琢磨被褥够不够厚软,没在意他的话,大致介绍了下房间。
家里虽然还有一个房间,但基本是给沈溪住的,现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地儿。
但一望向他的眼眸,她就无法再拒绝。
这边江逾整理行李,愉快地哼着小曲儿:“这是我的衬衫,这是我的睡衣,这是我的玫瑰,这是我的绘本……”
听见“绘本”二字,路遥想起在浔水时盖在他脸上的《风的颜色》。
那时以为他是不知从哪儿随手拿了书遮太阳,这会儿瞧见整个行李箱里大半都是绘本,还是同一作者“玉砌和小天使”。
她脸微红,油然而生一股幸福感。那人全然不知,询问她哪儿有花瓶。
“我要把花插起来,好好养着。”
路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茶几,上面的考拉花瓶里已插了一小束茉莉白玫。
他微愣,随后轻捏着两朵碎冰蓝玫瑰走去蹲下,漫不经心地打量:
“是别人送的么?”
“太素净,你不喜欢。”
骨节分明的玉指随意撩拨开碧绿的枝叶腾出位置,把自己的两朵放在最中心最前面。
“勉强给我的玫瑰作配。”
*
路遥躺在自个床上翻来覆去,神思不住地往门哪儿瞅,誓要把房门盯出个洞来。
手里把玩着江逾的银行卡,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肯收回去,耍赖似的称自己丢三落四,让她代为保管,想怎么花都行。
她只好应下,表示除了房租一人一半和关乎他必需的时候,自己不会擅自动里面的钱。
就这么摊煎饼翻了来回数十趟,她静悄悄下床,小声嘀咕自己只是去卫生间逛一逛。
蹑手蹑脚走着又由衷庆幸自己遍地铺上了地毯,虽然清理时麻烦了些,这会儿倒是连深夜的脚步声都吞没得一干二净。
暖黄色的小夜灯映衬出客厅中间拱起的一座小山丘,路遥悄声走近才听见江逾浅浅的呼吸声,蹲下细细观摩他的睡相。
意外地很老实,侧卧紧贴枕边的绘本蜷缩着,手里也不放松攥着纸玫瑰。
花朝节时路遥送给他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玫瑰。
路遥伸出手指,虚空一笔一画描摹他的轮廓,一寸一分都不放过。
眼下的青黑明显是疲倦的模样,却睡得不算安稳,眉头蹙起仿若陷入困境之梦。
她心里盘算着些什么,现时能做的也只是轻柔地为他塞好被角,一下一下,缓缓抚过他的脊背,直至他眉头舒展开来。
第二天清晨,路遥难得早起。
江逾还在睡,保持着前一晚的睡姿。路遥本不想惊扰,让他自然醒来就好。
但没一会儿便见他双眸紧闭,喘息急促。
眉心拧成一团,额上很快附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陷入了梦魇。
路遥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珠,戳了戳柔软脸颊:“江逾,醒醒。起来吃早饭啦。”
梦境是什么样的?
到处白茫茫的,很嘈杂很刺痛。
向前走又是漆黑一片的,很安静很空洞。
不管是留在原地还是踏出任何一步,都会不停地下陷坠落,直至消亡。
而这一道清和的声音穿破昼夜,将荒墟更迭为彩色的世界,包裹缠绕着他。
江逾猛然睁开眼,脸色泛白,眸底还不清明,直直冲着路遥笑。
这姑娘乖巧地蘑菇蹲在他面前,一身宽松的kitty家居服衬得人越发娇小,正适合怀里的位置。
柔软的发丝自然垂落在肩头,干净美好得像误入凡尘的小天使。
“早啊,宝宝。”
一个慌神就脱口而出不着边的话,两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颊止不住地爬上绯红。
“咳,快去洗漱吧,早饭已经好了。”
“哦,好,好。”
说是早饭,其实也不过是现成的吐司面包用三明治机加个热,路遥平时难得吃早饭,就算吃基本也是学校食堂搞定。
就这台三明治机还是当初无意撞见跳楼价促销抢购回来,自那之后一直闲置着。
眼瞅着冰箱里涂抹吐司的炼乳果酱过期了,她深思熟虑后掏空仅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