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鱼儿8
是控制不住的惊喜:
“殊儿?你醒了?是,母妃在这儿!”
见凌殊确实醒转,韦雪随即又十分紧张地询问起来:
“可觉得有何处不舒服?可有受伤?要喝水吗?饿不饿?”
凌殊对这种一连串式的关怀早已习惯,闻言她便下意识感受了一下身体四肢,随后很诚实地回答:“唔,没有不舒服。也不渴不饿。”
说话间,凌殊渐渐恢复了清醒,医师见状便提出告辞。
凌殊听着屏风外的动静,缓了缓神。
她身体的确感觉还好,甚至前所未有的舒适。
就是心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韦雪听到女儿的回复后点了点头:“好,若有不适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嗯,我知晓的。”随即凌殊半坐起身,环顾了一周,觉得装饰风格有些眼熟:“如今,这是秘境出来了?”
韦雪扶着凌殊的手臂,待凌殊坐稳后又掖了掖堆叠的被子:
“是啊,你都不见了半年了!”
神情间还颇有些后怕和埋怨。
早知道,干什么就非要让她家乖女儿来送这一趟。不送又怎样,难不成这婚事还能黄了?
要真能黄了,她还巴不得拍手叫好呢!
哼,这回可算是表足了重视了吧!
也不知她家乖女儿以一介凡人之身进入那劳什子的吃人秘境,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罪。
凌殊抿了抿唇,有些小心地看了眼自家母妃,又瞥了眼床边杵着不敢说话的父王。
两父女眼神对视互相沉默慰问一番后,凌殊试探着开了口转移话题:“这里是玄天宗客院?”
韦雪心中不舒畅,但又不愿让可怜的女儿受她牵连影响,只能压着语调试图自我调节:
“是啊,难为你还记得。就这么个破地方,连我们家下人房都顶不上,竟就拿来招待客人了。”
只是显然调节有点失败。
没办法,谁让凌殊好巧不巧又提到齐王妃心里的另一根刺了呢。
玄天宗客院的确没有什么看起来比较奢华的东西,别说雕栏玉砌了,房里甚至连个摆件花瓶都没有。
院门是素的,屏风是素的,连床都是素的。
凌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本就不在意这些外物,只要环境舒适便觉得尚可,是以没想过其他。
但齐王妃韦雪可不同,她从小是跟各大贵女明里暗里比拼过来的,什么好的才要什么,等闲之物可入不了她的眼。
要不是从玄天宗的正门走进来,看到了那些气派的大门和广场,路过的高大建筑也还勉强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儿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走错到一个贫困乡村来了。
如此环境,一想到以后女儿说不准就要一直生活在这里,她就十分心痛。
无论是客院还是弟子长老们的住所,只要是玄天宗统一修建的,都是这个风格:把原材料修剪到合适大小,拼装起来,就是大功告成。
至于雕花啊、色彩啊、工艺啥的……宗门可不负责这些。
以及好看却易碎的摆件,更是想都不要想。
谁让他们这些修炼之人私下练习时常常损坏公物,这样的装修既省时省力,又结实抗揍。
咳,主打一个高效。
凌殊有些尴尬,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也明白自己话题没转好。正想着要不要装困先得个清净,却见她母妃瞧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在凌殊疑惑的眼神中,韦雪拧着眉伸出手,摸了一下凌殊的脸。
摸到了一手细腻黑灰。
韦雪捻了捻手指,语气有些低落:
“我先前都没注意。你如今倒是越发细致了,随身竟能携带可用半年的修饰粉,连红莲都不知道。”
人心难测,防着点没什么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会叛主。再忠心的下人,她也不是没瞧过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背叛主子的。
可没想到,美貌竟成了殊儿要时刻提防暴露的秘密。
越想越难受,韦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只是委屈了我女儿。”
可怜她女儿贵为郡主,身上何曾需要有什么外物负担,如今竟是亲自…
想必是日日胆战心惊怕暴露面容,所以才会随身携带这东西的吧。
凌殊闻言却是一愣。
别说红莲不知道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带修饰粉了?
况且她昏迷之前已经放弃抵抗露了真容,醒来又已经是在这儿,哪有时间去抹修饰粉?
愣神片刻,凌殊下床去了梳妆台前。却见镜中样貌与她平时别无二致,好似果真出自自己之手。
只是仔细一瞧,却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
粉质稍粗。
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