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许明珠看了三楼许久,最后还是挪开视线,选择把那扇褐色的门抛之脑后。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深究过去的地步,女朋友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摆设,齐放以前遇到什么与她无关,知道了反而是一种麻烦。
许明珠还在想理由转移话题的时候,齐放已经迈开步子往楼梯方向走,她情不自禁喊停。
齐放半转过身,看见站在原地的许明珠,出声问她,“你不是要找投影仪?”
他眉目清明,仿佛刚刚并没有提起三楼,也没有那些试探,只是随口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许明珠握着给的钥匙,愤愤瞪他一眼。
轻飘飘几句话把人思绪搅得乱七八糟,然后他抽身而退逍遥自在。
果然是个祸害。
许明珠没理他,径直越过齐放,刻意撞了他一下,往二楼她的卧室走。
齐放伸出手来,好像要拉她,许明珠躲开,把钥匙往他手里丢。
“我要午休了,别烦我。有秘密也不听。”
身后传来钥匙碰撞的声响,许明珠看见齐放的影子在她的脚边。
“好了,不逗你了。三楼就是杂物间,放着废弃物品,没什么价值。”
许明珠脚步没停,学着他那副毫不在意的语气“哦”了一声,看见他的身影靠近的时候又随口说了一句:“谁撒谎谁是小仓鼠,堆满谎言和秘密的小仓鼠。”
走到二楼房间门口,看见里面空出来的一块地方,许明珠反应过来,自己把一些东西搬到齐放那里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月亮灯是绝版的。
齐放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慢悠悠开口,“我房间里的东西,送来了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那个月亮灯我就挺喜欢的。”
许明珠立马转身恶狠狠看着齐放,“那是我的月亮灯,不给!”,熟悉的憋闷感涌上心头,许明珠有些气恼,明明该是她戏弄齐放把他气得敢怒不敢言,结果又是她一肚子火。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要不要投影仪?”
许明珠指着房间里的懒人沙发和几盆绿萝,“要是要,这几个我也要放到你那边,暂时。”
齐放没说什么,上衣袖口卷起一半,单手拎起懒人沙发,几盆绿萝半抱着下楼,放到一楼卧室之后去书房找出投影仪安好,做完一切之后掸了掸衣袖,看向站在门口的许明珠,温声问她“还想要什么?”
许明珠摸了摸鼻子,齐放的房间已经被她塞得满满当当,再加东西也只能加些琐碎物件,实在没有必要。明明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但齐放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一副随便她怎么摆弄的姿态。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并不是她以为的快活滋味。
抱着iPad在羊毛毯上坐下,撕开一包薯片,她在脑子里想着如今怎么才能让齐放也不好受一把。
他如今的情绪太过稳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跟她动不动吵起来的青春少年,说好听点叫容易相处,难听点叫难以捉摸。
他所有的坦荡都带着明晃晃的亲近,像阳光照耀下的海,引人走入其中一探究竟。
可是许明珠没打算跟他有什么真正的亲密关系,要发生十八岁那年早发生了。
齐放那场突然的告白之后,两家父母还提过就此订婚。那个时候,只要她点点头,他们就会是未婚夫妻,估计二十四岁这个年龄都已经在商量婚礼。
但是那个可能已经不存在,她和齐放十八岁一刀两断,就此分别六年,了无音讯,现在以成年人的身份互相各取所需,短暂合作。纵使男女朋友身份说了许多遍,两个人也心知肚明不过是一场有时效的限定扮演。
薯片吃到一半,许明珠视野里出现了齐放的长腿。许明珠抬头看去,他的衣服换了,大概是之前搬东西衣服沾上花盆的泥。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薯片,做好了被制止的心理准备,她打算趁机跟他吵一架,名正言顺不理他,冷战一会儿。
消磨爱意不需要大起大落狗血连篇,生活琐碎的一地鸡毛就是致命的慢性窒息。生活总要归于平淡,她听到的爱情故事里,分手之前说的最多的话往往是:我累了;你变了;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
许明珠等着齐放说出那句“你这样不可以,我不允许,不能接受。”
她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语气强硬地告诉他,“我就是这样,不会改,这是我向来的习惯。”
许明珠望着齐放,吃薯片的动作不停,仿佛无声地小小示威。
对视片刻,齐放伸手拿了纸巾过来,坐在她旁边。
羊毛毯并不算小,但是坐两个同是大长腿的成年人只能说勉勉强强,而且还有一堆零食。零食被齐放拿起来放到许明珠怀里,她低头看着这一座小山,莫名想到把吃的全塞嘴里的仓鼠。
齐放拿着iPad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问她,“想不想看些有趣的?商业机密,天价也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