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位置都该坐不稳了,其他什么更是有心无力,就各自安好也罢。”
也不知是当真被她这话给吓住了还是怎么着,没想到乌拉那拉家还当真踩着最后期限将银子给送上门来了,整整二十七万两一个铜板都不少。
“去,查查乌拉那拉家是打哪儿弄来的银子。”
苏培盛愣了愣,“爷是怀疑他们家这银子来路有问题?”
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泛出摄人的寒芒,“爷的岳家究竟有几分底子爷还能不知晓?除非将祖宗传下来的那点东西都变卖了,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他本都做好了乌拉那拉氏的人上门来求情的准备了,如何应对也早就想好了,偏偏等了几天都没见人,甚至连女眷都未曾往福晋那里跑。
这也太奇怪了。
何时都变得这般乖巧听话,二话不说就自觉变卖祖产凑钱去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既不符合那些豪门大族一贯的做派,也不符合他对乌拉那拉氏那些人的了解。
这里头指定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岔子,他必须得尽快查明,若当真是借着他的名头在外头敛财……
胤禛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一抹杀气,随即又显得有些烦躁。
也不知究竟是三百多年的时间太过久远,久到让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断层,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不对劲。
总之,才回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个月左右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好几桩在他预料之外的事。
这让他难免有些茫然无措。
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他曾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这些人又究竟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些人?
“爷,年大人求见。”
猛然回过神来,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怅然迅速消退,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进。”
很快,一个麦色皮肤身材高大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如今年婠婠名义上的二哥年羹尧。
“奴才给四爷请安。”
“免礼,坐。”胤禛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开门见山地问道:“亮工此时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年羹尧没急着说话,而是抬眼扫了下屋内。
胤禛立即会意,抬手示意众人离去。
待到屋内再无旁人,年羹尧方才缓缓开口道:“昨日五格突然登门,言道急需十万两交差……”
才不过这短短一句话,胤禛的脸瞬间就黑透了。
倒不是觉得上门借钱丢人,可也不瞧瞧这叫什么事儿?
嫡福晋的娘家人去找侧福晋的娘家借钱?亏他们想得出来的!
不仅仅是叫嫡福晋颜面无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的脸上就好看了不成?传出去非得叫人笑话死不可。
更何况,这样的行为当真算得上是“借”吗?
乌拉那拉氏一族与年家从来就没有任何关联,他们凭什么笃定年家会借?年家又为何当真肯借?
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便是普通亲戚朋友间都要犹豫一番呢,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这样天然对立的关系,凭什么?
胤禛的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威逼利诱”这四个字。
或许是仗着乌拉那拉氏为嫡福晋,可以在后院轻松拿捏侧福晋?
又或许是给出了什么额外关照帮衬的承诺?
总之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年家绝不是心甘情愿掏这笔钱的。
种种阴谋论不断浮现于脑海中,越想胤禛便越是气得狠,怒火简直凝为实质了。
年羹尧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眼底便飞速闪过一抹笑意,又接着无奈道:“不瞒四爷说,但凡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负责办这差事,这样的关系奴才指定都是不能乐意吃下这个哑巴亏的,奈何偏偏就是四爷您全权负责。”
“乌拉那拉氏一族到底是您的岳家,是您能否顺利将这档子差事顺利办下去的关键第一步,奴才只全当是舍了那笔银子支持您罢了。”
“这并非是奴才今日前来的目的,而是……五格突然找上门来着实有些怪了,奴才便试探了一下,听那意思仿佛是刚好听人说起年家嫁女是何等豪奢,必定家财万贯用之不尽……”
人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这一下可不就容易脑子发热干蠢事儿吗。
彼时,正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悠闲吃茶晒太阳的年婠婠却是冷不丁一口茶喷了出来,霎时形象全无。
然而她却也顾不上了,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究竟是你听岔了还是我听岔了?”
灵忻哭笑不得地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嘴里片刻不耽误麻利地回道:“谁也不曾听岔,千真万确的事儿,这会儿二爷正在书房跟四爷说话呢,特意打发人来告知您一声。”
“这……这也太荒谬了。”年婠婠一时震惊到失语,半晌才憋出这样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