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那是一个在至冬都可以说极为寒冷的日子。

风雪交加，你走在能没过你半个膝盖的深雪中，举步维艰。过度寒冷让你不停地打着颤，即使你身上穿着从某位穷奢极欲的贵族家里偷来的大氅，也一样抵不住这种气温。

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处至冬，可你知道你要死了。

其实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丢失了差不多八岁之前的全部记忆，在至冬举目无亲也没有认识的人，只有浅薄的常识，甚至连至冬话都是从垃圾桶边学来的。

你靠捡垃圾为生，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正常的八岁幼童不太一样。不仅是心智要较同龄人成熟得多，就连身体机能都要强大得太多。而且你的身体本能地会一些奇怪的“术法”，具体表现是你可以长时间维持身体的正常热度，可以进行短暂的隐身，能看到很远的事物，只要想也能加快奔跑的速度、甚至能达到常人捕捉不到的急速……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这些东西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被抹去。

抛开这些，今天的你恐怕真的要死在这大雪里了。

你疲惫地用“术法”寻找着食物，无论是被积雪覆盖的地上还是远处冻结的湖，哪里都没有能吃的东西……要么是饿死，要么是冻死吧，可能谁也救不了你了。

几乎已经失去了生的意志的你，正以为自己将要迎来终结的时候，却意外捕捉到了极远处的一抹紫色身影。

你呼吸骤然一窒。“术法”发动，你孤注一掷地向前跑去，同时手中凝出了尖锐的利刃。

先威胁威胁，只要不反抗，那你便不会杀了这人……

在缝隙中生存的你无法维持自己原有的善良，你想活命！

深吸一口气，你已经可以看到前方具体的人形了。那似乎是个少年，他背对着你向前走，戴着大大的暗色斗笠，长长的帷帘几近脚踝。你动用“隐身”，几步奔去，刀刃比量在了少年看起来脆弱而纤细的脖颈处。

“拿钱，”你压低声音，用尚且生疏的至冬口音威胁道，“买命。”

不知是不是错觉，你似乎听到了少年发出的一声哼笑。

你微微一愣。少年的笑声逐渐放肆起来，几乎到了畅快的地步。

……不是错觉，这家伙该不会是精神病吧？都被你威胁到生命了，他还在笑？

你皱起眉，后退一步。

要他是精神病的话那还怪可怜的，你就不抢他了……

刚萌生这种想法，你听得少年喃喃：“第一次。”

“……什么？”

少年以你根本发觉不了的速度闪过你的刀刃，与你拉开一定距离。他转过身，那双暗蓝色的双眼死死锁定住你，以你看不懂的神色。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刺杀我‘斯卡拉姆齐’……”少年扬起头，正如你今后所熟悉的那样，倨傲地看着你，“你可曾听说过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愚人众……”你暗自琢磨着，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一些。

突然，你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那不是至冬的护卫组织吗？专门保护至冬人民的。”

“……哈？”

“那我就不刺杀你了。”你相当耿直地把武器收起，“你不是警/察么？带我走吧，先前我在附近杀了一个贵族，按照法规你该给我一个无期徒刑。”

你在心底暗爽，终于被你抓到了个警/察，你可以进监狱吃牢饭了！

“……”

“…………”

少年的面色不知为什么阴沉下来，他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警/察。”

“啊？”你的表情骤然失落下来，然后你伸出手，“那给我钱或者食物，我会放你走的。”

“如果我不给呢？”少年看起来又重拾兴致，“你要杀了我吗？”

……你跟他废话什么。你在心底懊悔了一秒，直接出手吧！

刹那间，你动用“隐身”术法，气息瞬间消失在这片雪地上。少年惊讶地瞪大双眼。

利刃破空而出，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少年立即侧身避过。那利刃没刺中要害，可也深深划破了少年的腰部。

可你的隐身技能也到了限制，你失去后手，再加上那少年这闪避速度也绝不是普通人……

胜负已定，你反手将武器化为虚无，“杀了我吧。”

“……啧。”少年捂住腹部的伤口，冷冷地看了你一眼，眼底带着你理解不了的失落，“到底还是鼠雀之辈，真是无能。”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无畏地回视着他，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他也不可能放过你的。

却不想少年突然勾起嘴角：“哈，露出这种表情……”

……他笑什么？果然是神经病吧？

“我认可你了。”少年朗声说，“真是有意思的小鬼啊。也不知道能给这一潭死水，激起怎样的浪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