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
跟我一起死。”她把一块令牌塞给她,“你尚有可能逃得一命。我却不同,从来都是众矢之的。”
“姑娘,我苦命的姑娘啊……”红药攥着令牌,哭得更厉害了。
“走吧。”
黛霜站在窗边。外面暴雨如注,风也很大。她这时候忽然想起了顾子独。
那个英俊无双的男子,温柔如春风,又冷酷得叫人胆寒。
她的初吻叫他夺走了。她短暂的一生,就那么一次的吻,竟是因为帮这个人挡桃花产生的,可笑如斯。
但她仍记得那一夜的感觉,很奇妙,也很难忘。
绛桃花的繁蕊在月色下明艳欲流。那时她迷离于醒醉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好似沉浸于一荒诞的甜梦。只怪那男子的双眼深如潭水。桃花落深潭,柔情绰态,离合之间,腻着她隐隐去想些荒谬之事。
那个家伙最是诡计多端。如果他面临自己如今的局面,会怎么办?
眼下局面,便是他也解不了的吧。
自己还欠着他五个代价,只能对不起他了。
如果她没有进宫,与一江湖白衣自在逍遥共度一生,或许也挺好的。可惜,可惜没有如果。她今日就要殒命于此,再也不会见到他。
冷风刮过细嫩如瓷的肌肤,美人闭上了眼。
十八岁的年纪,深宫里的红颜。
是无论怎么做,也挽回不了这一场局。
一只红鞋踏上窗沿。
花泠正欲动作,却忽见一身影从天而降,将那几欲轻生的人儿近乎霸道地扯了回去。
黛霜没反应过来,仍闭着眼,一副死气。
须臾之间,耳边却离奇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霸道中带着蛊惑。
“你且睁眼看看,朕是谁?”
透亮的瞳仁中倒映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与之前时候气场不同。眼前之人身着龙袍,如新出山的猛虎,一身的英武霸道之气,全不似之前的逍遥散淡。
黛霜瞪大眼睛,一下子挣开他,浑身如钻了电一般震惊。
“你……?!”
他自称“朕”,应该是那位谋朝篡位的玉相了。可他……她认识他,这是顾公子啊。
顾子独……玉知微?!
玉知微笑着,却比不笑更危险。他只是微微翘着嘴角,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娘娘刚才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么?”
他明知故问,就要看她会说些什么。她感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逼近着自己,似乎只要答错一个字,眼前之人即刻就能一寸寸捏碎她的骨。
一场宫变,玉阶前的血都流干了。他踏着一些无辜者的血走上来,走向这至尊之位,又怎会怜惜自己一个小女子?
顾子独的温柔,他凉薄的唇、眼底的风,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她半抬着眼睛看向他,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也忽然明白之前那些流言是怎么来的了。
枉她还自以为清白,枉她轻生前想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您现在是新君了。”她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眼中微有恨意,直视他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求您看在与我多少有些交情的份上,给个痛快。”
她看得清形势,也早已从传闻中了解他的为人,并不心存侥幸。况且就算要与他讲和,她手里也没有任何筹码,唯一能出卖的只有色相。虽然惜命,但尊严比命更重要,她宁死不愿苟活。
“杀了?”他向她走近一步,勾着唇角,语气听起来很轻快,却压抑着阴鸷危险的情绪,“怎么能杀了呢?你死了,还欠我的六个代价可怎么办?”
她开口回答他的话,没有求饶,竟是直接求死。她就这么想去追随林江渺?!
这让他很是恼火。压抑着情绪,隐而不发。
“代价?到底是我欠你的代价,还是你设的陷阱?”她平静地质问,似乎是认为自己命不久矣,索性直言。
他却坦然答道:“朕能给你设什么陷阱?是你自己出宫来的。朕在江湖上确也就是顾子独,与人做交易的规矩也不曾骗你。”
“我在江湖时,从不告诉别人自己是谁。更况以你我的交情,还不到让我和盘托出的地步。”他不紧不慢地与她解释,却像猫捉耗子似的玩弄人,“你是讲理的人,应该不难理解吧?怎么还怨我呢?”
黛霜给他说得有些哑然。袖内攥紧了粉拳,她有些无助,有些无措,被他强大危险的气场所笼罩,感到无所适从。这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让人分外难受,像被压抑了呼吸。
他确实没有理由一定得把真实身份告诉自己,他说得对。可她分明是被骗的那个啊!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你原本欠了朕六个代价。挡桃花勉强算你完成了一个。还剩五个代价,你预备如何还?”
她默了半晌,咬咬唇道:“陛下预备让我怎么偿还?”
他一直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