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秦王府。

后院有一座凉亭立于小院中央，周围有珠帘遮蔽，亭中有一个席地而坐。

外间有几个奴才低头随时待命，里间唯有单福再侧为他添茶倒水。

白承渊盘膝而坐，他合上手中奏折，看了看亭中青烟缭绕升起的沉香，他低声道：“今天这个不是沉香吧？怎么回事？”

亭中除了他只有一人。

他自是问的单福。

单福俯身告退，起身去外间把每日点香的奴才叫了进来，肃声问他：“怎么回事？谁让你换了殿下的沉香？”

小奴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深埋着头，颤颤巍巍：“回殿下，库存里的沉香快不多了，所以奴才给您换了檀香。”

白承渊抬眸，黝黑的冷眸瞪着单福，他眯了眯眼，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这是谁给你的檀香？”

小奴才跪在地方摇头不语，想来应是不知。

白承渊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拖出去。”

随后单福挥手，叫来两个侍卫，那小奴才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捂着嘴拖下去没声了。

单福又叫来两个人，把亭子里的鎏金四角香炉抬出去了。

“秦王殿下好大的脾性，一个香料就要把奴才杀了？”亭子外面闯进来一个人。

正是白明泰。

他见到白承渊时也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白承渊对面的席子上。

白承渊抬眸看他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堂兄，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白明泰话里之间明里暗里的试探。

白承渊冷笑：“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不必跟我虚与委蛇。”

“哈哈哈——”白明泰笑了笑，他这下也不太确定白承渊是不是真的知道那件事了。

他现在得小心再小心，万一让白承渊抓到了把柄会很糟糕。

白明泰朝周围那些正在守着的小侍卫看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他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他再三确认，这些人中都没有那日见到的那个小侍卫。

只好直接开口相问：“堂兄，前日你带进宫的那个侍卫呢？今日怎么没见着他？”

白承渊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但是他并不打算顺着白明泰的意思说。

“哪个？”

他问出口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总是白明泰再怎么盯着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白明泰又问：“就是那日御花园中的那个，很机灵的那个小侍卫。”

白承渊皱了皱眉，好似想起来了些，他“哦”了一声。

“他死了。”

白承渊只是淡淡的一句，就宣告了那个小侍卫的命运。

“死了？怎么死的？”白明泰不相信。

“不知道，他昨日出门办差一晚上没回来，今日回来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白承渊的回答漏洞百出，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白明泰疑虑丛生。

白明泰将信将疑，又心里打鼓。

他只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面白承渊悠闲自得，慢悠悠地放下手中奏折，又命单福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他缓缓拿起，缓缓饮尽，又缓缓放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又优雅从容，看不出一丝破绽。

白明泰反而越发看不懂他了。

对面的白承渊饮尽了茶，他轻轻闭上眼，也不去看白明泰，只是自顾自端坐着席子上，双臂自然搭在膝盖上。

一副全然不理俗事的世外仙人姿态。

白明泰心里已经急得冒火了，锦绣衣袍下的手冒出的汗又湿又黏腻，他将双手藏着袖子下面，唯恐被在场的下人看出半分。

“堂兄，那个手下……他……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白明泰心里已经慌得不成样子。

说话都忍不住开始结巴起来。

白承渊睁开眼，直勾勾盯着面对的白明泰。

“比如，你指什么？”

白明泰额头上冒起了冷汗，他只能旁敲侧击：“关于我的？”

“嗯……”白承渊皱了皱眉。

似是在思考有没有那回事。

白明泰盯着他，目光灼灼如火如荼，他目不转睛在等待一个答案。

“好像有。”

！

白明泰一颗心顿时提起来，他气息都短了。

“他，他说，他说什么？”

白承渊挑嘴笑了笑，那笑意看着明朗温和，却未达眼底，冰冷的清眸看向白明泰时，没有一丝温度。

白明泰一瞬间被他的眼神冻住。

他连忙起身，呼吸短促，额角汗如雨下，他双手抹了抹衣角，忙道：“堂，堂兄，臣弟先行告退，您，好生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