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嗓子就痒得忍不住咳了几声。
外间的人光听着都撕心裂肺,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桂芬入了里间,捂着鼻子撩起床上的软烟纱,便看见床幔内柳轻宁脸色通红额头滚烫,嘴唇又白得近乎透明。
她在床边坐下:“贵妃娘娘听闻您病了,特地叫奴婢给您送来一根上好的人参,给您补补身子,还送了一些炭和冬衣。”
柳轻宁听了心里一暖。
没想到第一个来探视自己的会是贵妃。
本以为宫里人都是勾心斗角惯了,没曾想还真有关心自己的人。
柳轻宁扯着嘴角笑了笑,但此刻气虚实在提不起力气,只能轻声道谢:“烦请姑姑替本宫谢谢贵妃。”
桂芬给她掖了掖被子,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来意:“娘娘此番突然病重,贵妃娘娘知您用意,可您也要为自己和柳家的将来打算呀。”
柳轻宁不太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桂芬扫了眼这屋子里的下人,用意不言而喻。
柳轻宁会意,朝佩兰示意支走殿内下人。
待到寝殿里只剩了两人时……
柳轻宁才出声问桂芬:“本宫愚钝,请姑姑明示。”
柳轻宁今日睡了许久,这会儿看戏清醒,实则迷迷糊糊。
桂芬现在不明白柳轻宁到底怎么想的,先旁敲侧击试探她:“听闻柳将军和秦王关系甚笃,娘娘觉得呢?”
怎么牵扯到大哥了?
柳轻宁不敢胡说,只是摇头:“本宫也不知道,父亲兄长在朝为官,自是以皇上和社稷为重,其他的私交很少。”
桂芬眼中闪过一瞬精光。
这柳轻宁懵懂无知,成不了大事。但她的家族摆在那里,利用价值还是有的。
桂芬想明白后不再拐弯抹角:“可秦王终究不是陛下亲生,如今诸位皇子中,陛下对齐王可是寄予厚望,良禽择木而栖,柳将军也该变通变通了。”
柳轻宁很意外。
贵妃竟敢明目张胆的争夺储位,拉拢势力,她不怕皇帝忌讳吗?
秦王乃先帝所出,而如今的陛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先帝在位时与皇后早年诞下一子,又逢边疆叛乱,先帝御驾亲征时遭人陷害重伤早逝,届时白承渊年幼,众人一力推举先帝的亲弟弟,也就是当今皇帝继位。
听闻陛下当年当着众臣的面在先帝床前立下重誓,将来必将皇位还给白承渊。
可如今贵妃娘娘的意思……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齐王登基?
那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吗?
皇上至今未立太子,那名正言顺储君就是秦王,若另立太子恐会遭人非议。
贵妃已经在帮齐王谋划了,秦王又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柳轻宁脑子里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一时竟分不清谁是贵妃,谁是秦王,谁又是齐王,眼前晕晕乎乎的,看着桂芬的眼睛都迷离无光。
桂芬是代表了贵妃来的。
柳轻宁眨了眨眼,还是不太懂:“那娘娘的意思是?”
桂芬没想到都这么说了她还不明白,无奈下扶了扶额:“你只须与柳将军一封家书,让他来宫中一趟……其他的贵妃娘娘自有安排。”
!!
柳轻宁脑子里忍不住就往坏处想,心下激动咳了几声,急的小脸通红:
“贵妃娘娘她??想对付大哥?”
桂芬没想到她会往那里面想,手忙脚乱之下先安抚住柳轻宁:“您别误会,贵妃娘娘只是希望您劝劝柳将军……”
没想到这声咳嗽惊动了外面的佩兰。
“娘娘!您怎么了?!”
佩兰慌慌张张在外面喊道,未等到里面的回音,只好强行推门进来,见柳轻宁咳得满脸通红,上来小心安抚后喂了口热茶,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桂芬姑姑,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说太多话,不如您择日再来吧?”
佩兰下了逐客令,桂芬不好再待着。
临走时还不死心问了句:“那娘娘的意思呢?”
如今局势未定,柳轻宁不好拒绝,也不好答应,只能先搪塞道:“桂芬姑姑,本宫今日病重,脑子实在糊涂,不太明白贵妃娘娘究竟何意,不如等臣妾病好了些再说吧。”
桂芬心知今天等不到答案,但顾及日后,总要好言相待的。
她只好起身告辞,面上仍旧带着笑意:“那好,娘娘便好生歇着,奴婢改日再来探望。”
桂芬离开了合欢殿。
柳轻宁见她走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同时柳轻宁心思更加沉重,没想到这一关她病了也躲不过。
佩兰重新给柳轻宁掖了掖被子。
柳轻宁重新躺下,深呼几口气缓了缓:“幸好方才你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