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降雪
四目相对,姜辞婳后知后觉领悟了什么。
“纳兰姑娘对柳公子情根深种,若是他没了,恐怕纳兰姑娘会殉情,不如先救他一命,然后送回寒子监?”
郁澜目光凉凉的看着姜辞婳:“看不出来你挺为他人着想。”
姜辞婳谦虚一笑,深藏功与名。
“为小王爷分忧而已。”
郁澜冷哼一声,虽然看着柳千修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却也算是无声默许了姜辞婳的提议。
柳千修身染煞气颇重,但据姜辞婳观察,其中最主要的源头是来自于他身上的翡翠绿蟾。
但奇怪的是,恰好保了他一命的生气又来自于那枚翡翠绿蟾。
暂时看不透其中矛盾点到底是何缘由的姜辞婳决定先把翡翠绿蟾从他身上取下来,又咬破指尖在他胸口里衣上画了一个符篆护住他的心气。
正要给柳千修把外衣拉上,姜辞婳忽然动作一顿。
“咦……”
旁边郁澜闻言,目光跟着斜睨了过去。
“救不活了?”
姜辞婳并未搭理郁澜,小脸上罕见的浮现了一抹严肃之色,郁澜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跟着过来和她并排蹲在柳千修旁边。
“怎么了?”
姜辞婳拉开柳千修的里衣指了指他的心脏处。
“小王爷,咱们恐怕暂时走不了,纳兰姑娘也得留下。”
说罢不等郁澜开口,姜辞婳又用指尖血在柳千修胸口处画了一个符篆,下一刻,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了一条小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
“此为魅虫,常为双生,一足控魂,一足控魄。如果我没看错,柳公子身上的是魂虫,纳兰姑娘姑娘身上,恐怕有一只魄虫。”
郁澜面色微变:“可有性命之忧?”
姜辞婳先是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
“这东西乃是魅鬼心煞所聚,本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至阴至毒之物,一旦种入体内,去魂损魄乃是轻的,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能再入轮回。”
说到此,姜辞婳略作停顿,片刻后迟疑道。
“但柳公子身上的魄虫又有些特殊,并无跳动痕迹,似是陷入了休眠之态。我先前以为护着柳公子一命的应是他佩戴的那块翡翠绿蟾,看到这东西后却又觉得,应是这东西救了他一命。”
郁澜越听越不解:“所以?”
姜辞婳抿了抿唇:“所以我们那一晚见到的那只魅,可能是去救柳公子的。”
魅本无心智,却能出手救人,这实在让姜辞婳感到匪夷所思。
但离奇的是魅种双虫,意味着他救柳千修的同时还不想放纳兰若离开。
因为魅虫需得与魅保持在一定距离内,否则魅虫失主,会立马陷入癫狂状态,被植入者的魂魄也会陷入危险境地。
“小王爷,我总觉得那只魅想告诉我们什么。”
姜辞婳想了想,向郁澜道出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又补充道。
“魅虫不解,柳公子和纳兰姑娘都不能离开花语涧,我们不妨再留一晚看看,这只魅到底想做什么?”
郁澜眉头微皱:“一定要纳兰若留下?”
姜辞婳重重点头:“解魅虫需要魅血,至少得再见那只魅一次。魅过子时就会消失,今夜是见不到了。”
郁澜面沉如水,似是对让纳兰若继续留在这颇为不满。
姜辞婳暗道这位小郁王真是位痴情人,头顶上的绿帽都快在夜里闪烁出莹莹绿光了,竟然还时刻担心白月光的安危。
静默半晌后,郁澜向门外暗卫吩咐道。
“扶青,看好纳兰若,没有本王的允许,别让她出来。”
随着对方领命而去,忙碌了一晚的姜辞婳也卸了一直绷着的那口气,倦意袭来,不住的打着呵欠。
“小王爷,没什么事我先睡了。”
早年跟着师父东奔西跑,这种破地方姜辞婳早已习以为常。
和郁澜打过招呼后,姜辞婳就挑了一个角落靠着墙昏昏沉沉睡去。
郁澜垂眸看着墙角处缩成小小一团的姜辞婳,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轻啧了一声,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衣不太娴熟的往她身上一盖。
月落曦起,姜辞婳就着靠墙的姿势睡了一晚,次日醒来的时候脖颈肩膀一阵酸疼。
“这墙也太硬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姜辞婳打着呵欠往外走,刚好遇上一名暗卫拿着一份干粮和几颗野果子进来。
“姑娘,这是小王爷让我们给你准备的。野外没什么好东西,请您不要介意。”
姜辞婳笑着向对方道了一声谢,看了一圈不见郁澜身影。
“小王爷呢?”
暗卫指了一个方向:“纳兰姑娘闹着不肯在屋里待,小王爷带她往那边散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