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舍里准备了一张可以折叠的行军床,来了乡亲,他把床让给乡亲睡,自己则睡行军床上。平时他就把床收起来,塞到床底下,并不占地方。
他老乡走的时候,往往还能从他这里带回去很多好东西。
只是有的人呐,把人家的好心善意肆意践踏。
有次他老家来了对父子两个,要在他这里借宿。人多,韩岱山便去跟同事挤了一晚上。转天,好气的事情来了,那父子两个把韩岱山的鞋偷偷顺走了,一双皮鞋、一双解放鞋,是韩岱山唯二穿出去的两双,都偷走了。可能是做贼心虚,他们都没等到韩岱山回宿舍,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害他第二天上班穿着拖鞋去的,被领导批评了一顿。
积年累月的,大家都知道在韩岱山这里能得到好处,他们村儿就总有人跑来占他便宜,还占得理直气壮。同事们也劝过他,可韩岱山每每置之一笑,下次老乡再找来,他仍旧热情大方地接待对方。
所以这也是韩岱山搞副业的原因之一。
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来做散财童子啊。
因此,当韩岱山讲今晚要跟同事挤挤,大家心里便想,他村里又来了个把他当冤大头宰的乡亲了。
跟老刘讲好了后,韩岱山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把折叠行军床和牙刷、口盅、洗脸帕等物都搬到了老刘的房间来。
因为正是晚饭时间,又是周末,没回家的职工大都在房间里,要么在吃饭吹牛皮,要么在玩斗地主,人多,看他阵仗弄得大,便戏谑道:“是不是又是那对父子档?那这回你可得把你的鞋全部搬出来,不然小心明天再没得鞋穿。”
那次事件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韩岱山也没觉得丢脸,也没觉得那两个老乡给自己丢脸,只当一件趣事,跟同事们一起抽科打诨的玩笑过去。
所以,当此刻同事那样说,韩岱山也笑了,然后回:“不是,这回来的不是他们。”
“不会来了一群人吧?那你又要准备好大出血了。”
韩岱山回:“没,只来了一个。”
“哦。”
大伙儿继续打牌的打牌,吹牛的吹牛,没再理会他。
同一楼层一结了婚的男同事,他老婆把公共过道占为己用,放了个炉子正在门口那里炒菜做饭,听到了斜对面敞开门的老刘这个房间里的对话,那大嫂就随口打胡乱猜,“哈哈,老韩,这回来的是个女乡亲吧?”
“嗯。”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性格。
大伙儿方才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约而同纷纷看向韩岱山。
那大嫂眨着眼睛又猜:“不会是个年轻的女老乡吧?”
这下韩岱山耳根子红了,说话也结巴了,“是,是个年轻老乡,女的,所以我,我得另找住处,呵呵。”
所有人都是一怔,第一回看见韩岱山这模样,登时兴致勃勃打趣他来。
“看样子,铁树要开花了,哈哈哈哈。”
还有的嚷嚷着要去看看老韩的对象是啥模样。
韩岱山搓了把脸,然后拱手讨饶请各位老大哥放过他,别开玩笑,说人此刻就在上面他的房间里,人脸皮薄,听见了,肯定要慌着走。一群人方才按捺住好奇心,挥手赶他快点上去陪人。
韩岱山因为已是厂里的中层干部,所以安排住的宿舍就比较私密。他住的楼上,这一层基本上住的都是干部。
老刘住的这一层楼则是厂里有些威望的老资格技术骨干,韩岱山没提干前因为工作努力,也十分有能力,跟这群人脾气相投,当时也住的这一层。
韩岱山带德芬进楼的时候是直接走楼道上去的,这层楼的人都没见到过德芬。
住宿问题解决了后,韩岱山一身轻松回到房间,招呼德芬,“我们这儿周末食堂不开放,走,德芬,我们到外面去吃饭。”
德芬已经把韩岱山的斗室参观完毕。
男人跟男人还是有不同的。
韩岱山一个人住,他屋里没有异味,床底下没塞着脏衣服臭袜子,沙发和书桌上没有乱扔乱放的东西,一切井井有条。而那一壁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地放得整整齐齐。
而且,德芬发现好多书他都看过了。尤其财经类的书籍最多,她随便抽了几本,每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很多笔记。
她本来就喜欢读书人,而工作以后仍旧爱看书、不断学习的韩岱山在她心里,形象更加光辉高大了。
韩岱山喊出去吃饭,德芬就抓起自己的挎包准备跟他走,随口问道:“晚上我睡哪儿?”
“就睡这儿。回头我们吃了晚饭回来,我给你把床单被面都换了,肯定让你睡干净的,不过现在我们先去把晚饭吃了再说。”
“啊?”德芬抓着书包看了又看他,“那你睡哪?”
“我去我同事老刘那屋睡。那屋是上下铺,我原来就跟老刘住一屋,我睡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