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好难啊
少女冲海水一笑,又变成了舒展的花朵。
海水想,这个姐姐好奇怪,比服侍的奶奶年轻,似乎又比一问三不知的母亲沉稳,像是做起粗鲁动作也会很优雅一样。
少女应该是一束扎眼而珍贵的兰草,理所当然地受到无数喜爱,做一抹名为天骄的昂扬。
少女有些突然地问她:“我是海灯,你是……妹妹吗?”
——你就是那个被父亲接回家里的小孩吗?
小海水得体地展现着自己的“待客之道”。她仿佛闻到了海灯身上散发着的味道,和煦而成熟。如果这是一种调配的香水,那它的名字应该叫做温柔。
海水第一次对后花园里的“朋友”们“痛下杀手”。她折了一朵牵牛花下来,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海灯,变成两簇执拗而依赖的焰火。
花朵因为脱离枝干迅速流逝着生命,海水却并不着急,反而慢慢悠悠地等。直到那花有些蔫头蔫脑地耷拉,她才颇为满意地将它扶立在手掌。
海水心念一动,细碎的光点闪烁,光系魔力便开始向上包裹着花瓣。几乎眨眼间,那花便如初开般娇艳,随微风摇曳,颤着饱满的生命力,吞吐起阳光水露来。
海水高兴地抬眼,想要得到这番展示过后应有的奖励,却在看到海灯的表情时愣住了。
那一瞬间,金色大陆上有一朵花以惊人的速度新生,也有一株草肉眼可见地枯萎,变成一具干尸,一副空洞的躯壳,一片柔美而苍凉的荒芜。
黯淡的兰草努力掩饰着痛苦,微笑鼓励她:“真棒呀,我们海家的孩子,都有光系魔力呢。"
“……如果知道那被珍爱的黑白会那样落寞,我就不蹩脚地炫耀所谓的炫彩了。”
已经十八岁的海水这样想着,静静睁开双眼。
她醒来的时候又是傍晚了,跟因为痛楚昏睡的前夜并无什么区别。
海水不再是年幼时的小孩,会任由自己沉浸在一些虚幻的想象中。她已然能做到比较平静地回到现实,直面一切。
女生伸了个懒腰,顺便揉了揉眼。她一扭头,便看到了床脚下遗落的枯叶碎片,该是从书桌那边带过来的。
椅子虽然看起来是被放回原处了,但海水能看出来,椅腿并不在原来的位置,有被挪动过。
……申屠真应该是坐在这里陪她的吧,还不想让她知道。
海水坐起了身,转转眼睛,大脑从“申屠真可真是个大好人”立刻转换到“苍了天的我的屋子怎么这么乱”。都怪天道乾突然发酒疯!搞得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没提前收拾下房间,乱糟糟的宿舍直接让申屠真看了个精光……
海水忿忿不平,又安慰自己:说不定申屠真会认为她的宿舍是被魔导炮轰过呢?这样就不会觉得是她太懒才如此邋遢的了吧!
乍这么一想,好像还有几分道理。某人正在为自己的逻辑闭环洋洋自得,却听宿舍门外传来了一阵铃响,似乎是一楼大厅门口的门铃。
……这会儿还有客人来吗?
宿舍门是开着的,但海水没来得及多想。她匆匆抓了抓头发,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下了楼。
整个别墅里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酒臭味,空气闻起来很正常。
海水凑到大门处,扬声问道:“谁呀?”
清越的男生嗓音回:“小水?”
——学校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也给他自己起了她最爱叫的名字。
海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涩意,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
她猛地打开门,高个子的少年微微垂下眼,身姿挺拔,灿烂的金发在日暮余晖中也依然夺目。
还有那张俊秀无比的脸蛋。
乐神望眼见着女生的神情怔忡,低低叫了他一声:“……小乐。”
好像是有点情绪在的。男生这么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他还没说什么,身后立刻响起了晏珠白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对咯!小乐!还有小晏,小生,和小万!”
乐神望:“……”
这一嗓子吼的,什么气氛都没了。
小胖子对海水讲着几人前来的缘由,摇头晃脑:“我听万百说,他听乐神望说,乐神望听申屠真说——你低血糖晕倒啦!比赛一结束我们就紧急集合,溜达着来看望你。”
生消恶吐槽:“还是空手来的。”
……这小胖子,到处听说,可真爱听人家说啊。
不过,看样子申屠真是没有对他们实话实说,而是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了。海水还挺喜欢这个理由的,心里感念起他的体贴来。
海水赶紧招呼道:“快进来坐吧,别站门口了。”
几人陆陆续续进来,在沙发上落座。
万百第一次踏进本属于他的宿舍大门。他其实倒也没收到过什么“不允许进入”的禁令,只是身在纠察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