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

陆恒在大门口徘徊，不知何时乔依蹦到自己面前：“嘿，我们去吃什么？”陆恒眉眼带笑：“有什么想吃的吗？”两人异口同声：“火锅。”还是有些默契的，他弯起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她的笑还是那么甜。老朋友就是好，不用磨合，一步到位，大抵是从未有过嫌隙的关系。

热气朦朦笼着两人，乔依：“还是不吃香菜吗？”

“你还记得？”

“当然，香菜梗。”以前陆恒输了，乔依会惩罚他吃一根香菜。

“你还打游戏吗？魂斗罗……”陆恒很自然地抛出问题。

乔依一口水呛到：“我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现在好歹是问王者，吃鸡什么的吧。”

“哦，那是我out了。”

“不过确实老游戏经典 。嗯，还真是想有机会重温一下魂斗罗，超级玛丽什么的，看看我的战斗力怎么样。”

“那有机会一起试试。”

“好啊，我得找找这些游戏卡，淘宝上应该有。”

“我家里还有，下次回家拿来。”

乔依一副惊喜表情：“叔叔阿姨挺好的吧？”

“嗯过着愉快的退休生活，乔叔叔和阿姨呢？”

“嗯一样每天优哉游哉，刚我发微信告诉我妈遇到你，他俩兴奋地不得了，邀请你这周末去家里吃饭。”

“好，”陆恒捞起竹笋放到乔依碗里，这是她吃火锅的必点菜。

两人谈着彼此的经历吃了一顿暖暖的饭。

陆：“我送你回去，回乔叔叔那儿吗？”

“住西雅公寓，平时不回去，我家太远了。”

“我平时也住那里，你住几零几。”

“703。”

陆恒嘴角染上笑意：“真是巧，603.”

“那以后可别嫌我烦呀。”小时候陆家就住在乔家楼下，陆恒让乔依不痛快了，乔依就会在卧室里故意跺脚警示陆恒。老朋友相遇总是开心的。

“我明天休息一天，正好帮你收拾，不过上午要去学院一趟。”

“你忙你的，我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什么时间正式上班？”

“下周一，院里给了我们几天自我装备。”

晚上的风微凉，吹得人神清气爽。

陆：“奶奶还好吗？”

乔依低垂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毕业那年。”

“对不起。”空气忽得沉闷，空气都感觉厚厚黏黏的。

“陆恒，我的心又空了一块。”时隔多年，陆恒听到了乔依真真切切地再次叫了他的名字，心微微一颤，同样的话，乔依曾经说过，回忆瞬间汹涌如潮海：乔依的爷爷奶奶感情很好，相濡以沫。老两口虽常常拌嘴抬杠，却彼此深深相依。作为G市退休的老干部，乔依的爷爷奶奶清正但热心，逢年过节不论亲近远疏，但凡不太宽裕的亲朋来拜访，爷爷奶奶必然要留饭回赠礼物，赵明宇的妈妈吴雪作为干女儿更是备受关爱。当初见吴雪一家家庭困难，儿女多，两家又是邻居，乔奶奶正巧只有两个儿子，便认了干亲。吴雪从小倾慕乔依大伯乔岭，两家也有意好上加好，但乔岭心有所属，这事儿便作罢了。但也许自从那时起，自尊心极强的吴雪便觉得丢了脸面，之后虽仍相处往来但终究有了些嫌隙。

后来乔岭和于雅兰结婚，两个都是清高性格的文艺青年，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渐多争执。后来于雅兰的初恋归国，于便撇下两人的女儿乔菲出国了。乔岭虽婚姻不如意，但才华出众，调到政府任市长秘书，开始从政，乔家二老又是有口皆碑的老干部，乔岭事业自是扶摇直上。

总有眼红的人，最可怕的就是平时绕在身边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无城府的亲人在背后插刀。事情的导火索，是做生意的吴雪和丈夫赵岳峰想在招标问题上请乔岭疏通，可乔家家风向来清正，乔岭的拒绝在吴雪眼里，再次打了自己的脸。不久有人布局并匿名写信举报乔岭作风问题，乔岭被停职调查，具体情况当时还是小孩子的两人并不了解。

这一时期，乔家可以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见风使舵的人总不是少数。乔爷爷一生仁义温和，爱子心切，虽知道孩子是被诬告，但身体还是一下子垮了，这是乔家最难过的阶段。还能一如既往对待乔家的人不多，作为世交的陆家就是其中之一。而备受照拂的干女儿吴雪一家的刻意疏远也是让乔家人倍感寒心。

陆恒还记得那天和父母去医院探望乔爷爷时，站在墙角啜泣的乔依让他多心疼。那段时间，乔家父母时常顾及不到乔依，便给了陆家一把备用钥匙帮忙照顾。

一天，陆爸给陆恒打电话告诉他乔爷爷走了，让他陪乔依来医院。那天他开门去乔依家，屋里静的让人窒息。乔依背靠书柜，蜷缩在一角，地上散落着好多照片。

陆慢慢地靠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