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搬出去的当日承恩殿便被封了起来,娘娘依旧病的下不了床,每日除了固定的吃食和太医可以进来,连只苍蝇都进不来,殿里的人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再有一人言语。
叶青玄也住在别苑中日日郁郁寡欢,之前发生的众多事情她都不愿意也没有兴致去参与,可这次她心痛的裂开,她第一次发现,她无法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皇后娘娘痛苦。
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而她找到了她的命门,让人一碰,她就疼的撕心裂肺。
承恩殿封起来的第七日,言祁来别苑寻她,
叶青玄听着门口传来的脚步身抬头望去,见着言祁走了进来,冷着脸转身就要走,言祁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轻声细语地问“你在生我的气?”
他知道现在叶青玄定在生他的气,所以他一直犹豫着不敢来寻她,这些日子他让游江日日往北苑送东西,都是她从前爱吃的爱玩的,可她瞧都不瞧一眼,听游江说整个人瘦了一圈,言祁心疼坏了,生怕她伤心坏了身子。
“这事你有没有参与?”叶青玄顿住脚步,转过头问。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中斡旋,她知贵妃娘娘手段狠辣,可她还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言祁也同样参与了这件事。
“我……”言祁欲言又止,叶青玄心底最后的一丝对自己的欺骗也随着他的犹豫破碎。
“滚。”叶青玄冷笑一声,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内屋。
言祁瞬间慌了神,他箭步冲上前去拉住叶青玄,这是他没见过的叶青玄,他突然有预感只要他一放手,她就再也不会回头。
“青玄,我开始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从栖溪园回来才知道的,即使皇后娘娘不在了,我也会护你周全的,你不会没有人照顾的。”言祁拼命拉着她的胳膊,任凭叶青玄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
他上下唇一碰说的轻巧,却一字一句剜着叶青玄的心脏,叶青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她只觉得一直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真相。”叶青玄抬起头哽咽着问,她不愿意被人看到这般脆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泪水不听使唤一串接着一串的滑落。
言祁他手忙脚乱的想擦掉叶青玄的眼泪,叶青玄一口咬上他伸来的手,用尽全力,她想让言祁也痛,她不甘心。
这些天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哪有那么坚强,彻夜不眠的是她,盯着某处发呆一天的是她,还有现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是她。
活了这许多年,不论是沈小英还是叶青玄,这是她第一觉得这天是这么长,也是她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躲起来,不再听任何消息,便当她死了算了。
直到血腥浸满味觉,言祁都未曾哼一声,他知道母亲做了那些事却不曾阻拦,便知道叶青玄会有多恨他,这都是他该承受的,
只要她能原谅自己。
叶青玄终是松开了口。
言祁将她轻轻抱在怀中,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真相。
“萧氏太子贤良,多次中伤我朝北境,父皇一直十分忌惮,北萧皇帝这些年逐渐式微,父子渐生嫌隙,我朝的密探便借机传言太子将要取而代之,北萧皇帝正值壮年,容不了这些谣言,去年出了太子与我朝北境密联的事情,前些日子又出了太子与后宫美姬□□后宫的事情,北萧皇帝一起之下便将自己的儿子秘密杀害。”
“贵妃娘娘,做了什么?”痛苦让她的喉咙变得干涩,叶青玄的声音变得嘶哑。
“那美姬是我母族送去,密信也是伪造的。”
真相赤裸裸的摊在面前,惨烈至极,叶青玄只觉得胸中憋闷,喘不上气,用力推来言祁,一步步向后退去。
叶青玄望着言祁,只觉得讽刺。
“你们真是织了个天大的谎言,算的步步精妙,将所有不利的人一网打尽,从此你道路通途,全然不管网里的人是否清白。”叶青玄扯着嘴角疯狂的笑着,悲伤在知道真相的一刻压垮了叶青玄最后的冷静。
“你们都知道皇后娘娘的命门,拿此做了把剑,亲手递给娘娘,娘娘便傻傻的接了过来,你们真是聪明啊,言祁,你也会有心爱的人,你母妃也有舍不下的关系,不是皇后娘娘痴傻,是她从不屑于和你们争,她不屑拿你们可怜可悲的弱点去杀你们。”
这话如一根利刺扎到言祁的心底,这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存在的事情,他和母亲一直像是个小人,皇后从不为难他们,但他们像是条恶犬,死咬着不依不饶。
“叶青玄,你凭什么这么同我说话”可怜的自尊心驱使下,言祁大声的呵斥。
“自然是凭你那可怜的爱慕之心。”叶青玄凑上来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像是看着乞讨之人一般怜悯。
“你敢说你听不到孙勉恩的吾愿以我血躯照来日昭昭明路,你敢说王仪的均天下良田,平上下钱财是错,你敢说所做皆是为了众生,还是说他们只是挡了你的通坦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