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中瞧得出神,往屋中偶然一瞥。
只见一个约莫年岁相当的男子,身着茶绿半浸半晒漂白法织锦蟒袍,发髻只用一顶玉冠束起。
侧脸眉峰入鬓,鼻背高耸,嘴唇微薄却鲜艳朱红,面庞清瘦精致。
手里捧着书端坐在堂前,面前放着一只檀木雕花茶几,素白的茶杯飘出几缕热气。
这偶然的一瞥竟让她心里猛地一颤,竟挪不开眼睛。
史书中对言玦外貌的描述只有风姿俊朗,世间独绝八字描述,她只以为是当时对君王的巴结讨好之词,毕竟凉国新帝那未开化的长相都被称赞俊美。
不过后世的盛阁老曾用一首诗来描写他,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如此一瞧,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份。
“世子,这炭火不好,烧的不旺,再披上这大氅暖和些。”
一名侍从撩起帘子走至堂前打断了叶青玄的思绪,叶青玄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言玦已经发现了在一旁窥视的她,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像是狮子死死地咬住了猎物一般机敏。
“你是什么人?”那侍从顺着目光也发现了她,挡在言玦的身前大声呵斥道。
叶青玄吓得一机灵,肩膀上落下的雪倏倏的往下落。
她是对这个书本中的帝王感兴趣,可能不能窥的一两分玄机不说,这暴戾帝王她是绝对不能惹的。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得去,万一非得没回去,还横死在这里可就太亏了。
叶青玄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我是平宁郡主,路过这里瞧着这里有人住,便进来看看。”
许久的沉默,只有细数的落雪声。
“谷雨,退下。”谷雨身后传来一声轻声的呵斥,是言玦。
言玦说完这话便再不做声,一旁的侍从谷雨从侧门退下,一时间这堂前只剩两人。
叶青玄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的,此人身上她好奇的事情太多了,提起自己的裙边慢慢的挪至堂前。
北苑的房屋构造十分通透,叶青玄抬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这本该是个招待人的雅室。
因为此处的门柩都比往常大许多,此刻阳光盛暖,照进屋里十分清亮。
北苑的炭火烧的并不是很旺,如此冷的天气言玦还大敞着门,裹挟着冰碴子的阵阵冷风穿过叶青玄直往屋里钻。
叶青玄坐在正堂的门口,往门后挪了挪,抱着自己的膝盖目不转睛的盯着言玦。
此人果真是绝色,叶青玄在自己活着的许多些年从未见过如此样貌,便像是高山上多年不化的积雪一般,清冷洁白。
见着言玦裹了裹身上的棕灰色大氅,伸出手哈了口气暖手,不停的搓着手,继续看着放在案几上的书。
好定力,如此直勾勾的眼神他竟能旁若无人。
叶青玄自然不敢发出声响,一点一点的挪到言玦的案几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手炉放在案几上。
言玦突然瞧见一双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只雕花攒金手炉放在他的眼前。
待他言玦抬起头来,“嗖”的一声只见一只红色的小耗子直往后窜,连忙躲回门后。
只露出一双流盼的杏眼滴溜溜的转,细嫩的说道“你拿着暖暖手。”
言玦一怔,起身拿出随身的手帕包裹着手炉放在叶青玄的身前,继而转身回到案前,一切恢复如初。
静的只有偶尔穿堂的风,和飘进来的雪丝提醒着叶青玄。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叶青玄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言玦望向叶青玄离开的方向,久久的沉思,这只手炉材质通体洁白,记得没错的话是西凉盛产的矿,不是普通郡主用得起的物品,宫中如此盛宠的,便是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的那位郡主,那位唯一一位养在深宫的郡主。
直到深夜,言玦掀开棉被正要入睡的时候发现,白日里那只雕花攒金手炉正静静的躺在自己被窝里,在阴冷的内室里散着细数的白气。
“谷雨,这是怎么回事?”言玦大声唤道。
谷雨听到传唤进来查看,见着床上那只手炉回答“这是郡主今日给的,说是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查看,我查了,这东西没问题,我已经装了自个儿的炭,世子放心抱着睡。”
言玦抿着唇,瞧不出喜怒,没有半分犹豫的呵斥道“送回去。”
“郡主说,若是不想要丢弃便好。”谷雨的声音越说越小,世子虽然面神情并未有所变化,可他伺候世子多年,世子此刻分明有些生气。
“那便丢掉。”
“世子在这样的天气总是冻得手脚僵硬,有这个手炉不是刚好么?”谷雨小声的嘟囔着。
“送回去,或者丢掉。”言玦不再多说话,将手炉递给谷雨后便自顾自的上去躺着。
谷雨嘴里嘟囔着,还是将手炉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