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难救

正，他点头表示理解，又听见泉问他：“你说，阿桃知道我死了，会不会很难过？”

“她以后会不会嫁给别人？她做的饭我喜欢吃，她唱的歌我也喜欢听，我们还一起种了棵桃树，说等明年结果子的时候就结婚，你说她会不会永远记得我？她万一忘了我怎么办？忘了我是不是也挺好的？”

小春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砸的脑袋疼，他微眯着眼，语气不善：“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说不定你的阿桃跟你一样，早就成死人了。”

见泉不说话了。

他开始哭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她一个人在家，我明知道她情绪一直不稳定，我还留她一个人，我是个傻瓜，东西什么时候买不行，我非要那天去，那天是她父母失踪的日子，我早该想到的，我真是个大傻瓜。”

他这一哭，小春也不说话了，他沉默着将短刀刃收进对讲机的夹缝里，收完开始调频道。

“我也是个傻瓜。”

突兀的陌生男声响起，打断了见泉的哭诉，他哭声戛然而止，随后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挪出好几米远。

他抖着脸皮颤抖着手指向那堆发出声音的黑碳堆，哑着声音问：“这这这嗬……是什么？”

小春见怪不怪的收起对讲机，反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见泉倒吸一口凉气，看小春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恶魔救世主，他揪着嗓子问：“你的血能起死回生？那个雕塑——”

小春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泉没再追问，他看向逐渐聚拢成人型的黑碳，询问道：“你是谁？怎么到的这里，还被烧成这幅模样被冻了起来？”

黑碳不说话，也不动。

见泉捡了块冰疙瘩砸了他一下，黑碳没有任何反应。

“我幻听了？”他挪近点，盯着黑碳黑乎乎的脸看了一会儿，“啧”了一声说：“都烧糊了，连他睁没睁眼都不知道。”

小春眼皮跳了一下，他没工夫在这消磨了，问不出什么就还是先找其他人吧。

他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见泉突然叫了一嗓子。

“嗷——吓我一跳——”

他叫嚷着手脚并用爬到小春脚边，扯住他的裤腿。

身后一动不动的黑碳不知怎么突然动了，他活动了下四肢，原地开始打坐，没有五官的脸上却凭白能让人感觉他在看他们。

正确的说，是在看见泉。

黑碳盯着他，声音低沉：“还我。”

见泉愣了下，他抖着手提起一块黑白相间的东西，问：“这个？”

黑碳点头，伸出了黑色的手。

这东西见泉看挂在黑碳腰间，没被烧尽，还挺稀奇的，就拿来看看，没想到被发现了。他看了下不言语的小春，挪动着将手中这个手感奇特的小东西放在了黑碳手心里。

黑碳捏着这东西看了几眼，又顺着手臂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他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这幅模样，手握成拳看向小春，声音咬牙切齿，沉痛万分：“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

第一次，被救的人对他说，你不要救我。

小春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去找已经没影儿的毛球。

见泉瞅了眼发着怒的黑碳，又瞅了瞅小春的背影，犹豫了下提步跟了上去。要他和这个怪人留在这里，想想都觉得可怕，再加上有了对比，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是很丑了，阿桃应该，不会嫌弃他吧。

他想到阿桃，伸手将坠在脸上的面皮又盖回了脸上，快走几步追上小春跟他要了块布条，顶着小春古怪的眼神，将自己的脸包了起来。

这片冰原比之他们走过的幻境都要大上许多，小春摸索好久才找到这迷境结界边缘，他手指抹了下空气墙，迷境裂缝逐渐打开。

身后有串微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小春朝后瞥了一眼，在这裂开的缝隙间等待着。

见泉探头朝另一边迷境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寂，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远处一条黑漆漆的人形影子朝他们走过来。

“他怎么跟来了？”

小春没理他，他盯着这碳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站定后，挑了挑眉。

黑碳捏紧了手里的物件，似乎做了极久的心理准备，他将这东西递给了小春，说：“请帮我把这东西还给司思，就说，如果她——”

他停顿了下，沉默了几秒，又叹了口气，“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说完，黑碳朝小春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见泉盯着小春手里黑白相间像个钥匙坠一样的物件，又瞅了瞅黑碳的背影，脑子里突突冒了个泡，他猛地拍了下头，惊道：“我说怎么看他眼熟！他是司思男朋友！我那天找健身教练时见过的！”

“是吗？”小春凉凉地看了那背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