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名
文知还在六皇子生辰时拆穿了傅家送来的假画。
但一想到这人是林文知,从他当了官开始这种事便不再新鲜,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皇上早已经垂垂老已,他坐在龙椅上,看着几个年富力壮的皇子们,想到他一手培养的太子,要是太子还在,哪里轮到他来管这事,太子自会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
想到太子,皇上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只闭了闭眼,问沈之行:“这事爱卿你怎么看?”
沈之行今日穿着,只那脸上依旧冷若冰霜,拱了拱手道:“自然是任凭皇上处置。”
他不愿意掺和到这夺嫡的争斗中,皇上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便道:“那老六便先在府里闭门思过。”
宫里的怡妃娘娘是一晚上没睡,她本来就是从一界县丞之女走到如今,家里是一点助力也不能给她,也就在生了儿子之后,这才升了妃,却也是四妃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
她心里恨傅家的人不省心,又联想到那送出的假画,顿时心里有了疙瘩,问身边的嬷嬷:“他们是不是故意如此,就是想把那傅三姑娘塞过来。”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也许傅家是被人陷害,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问题。
嬷嬷不敢多嘴,只道:“傅家老夫人昨天下半晌就送了进宫的帖子来。”
傅老太太昨个下午就往宫里递了牌子,可硬是等到今个中午了,宫里还是没有派人来,老太太虽然不想承认,却也知道这事宫里必定是恼了呢。
好在临近宫里下钥的时候,终于有公公来接了人,老太太丝毫不敢有任何迟疑,先塞了银子过去,那老太监掂量一番,露了笑出来,只道:“娘娘今个先被贵妃叫了过去,这才回来没多久,咱家来的时候,娘娘正在饮玫瑰露呢。”
话不多,该提点的却都已经提点了,老太太点了头,心道是这事果然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哪怕换个时候,发生了这件事,也能找个法在给圆过来,偏是在六皇子的生辰上,偏当时有那么多人看到。
六皇子被禁闭的事上半晌就传了出来,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傅家的大门,是以老太太的马车一动,京城里大半的人家便都知道了。
夏日傍晚总是伴着浓烈的晚霞,路上时不时能听到小贩的叫卖声,偶尔有当街打马而过的马蹄声,儿童奔走玩耍的笑闹声,老太太却连往帘子外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怡妃定然是被贵妃叫去说这事了,不然也不能回来就喝玫瑰饮子,且她要是那贵妃,这么好的机会,她既可以借机打压六皇子,也可以借机拉拢六皇子。
都说宫里处处是陷阱,这宫外又哪里是轻松的,哪家的豪门大院里没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傅老太太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定是要舍下这张老脸了。
想到傅逢若,老太太眼眸顿时凌厉起来,区区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想着拿捏他们?莫说那沈将军是不是真的知道,难不成真的能管了他们家的事?
到头来,还不是她说了算。
老太太在马车里细细的盘算,张氏也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昨个夜里她连睡也没睡着,今个一早上就送了信回张家,盼着父亲能给拿个主意。
张父曾在刑部当过尚书,后来年岁渐大,便主动辞了官,给儿子铺路,如今连孙子都到了出仕的年岁,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去,昨天夜里便找了张显过去。
爷孙三个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张显年纪较轻,有些藏不住事,看着神情蔫蔫的,张家主母还道是他不能娶傅晚莹才这般模样。
“母亲,这怎么可能?我对表妹只有兄妹之情,再说祖父和父亲都从来没这么打算过。”
张显有些哭笑不得的同自己母亲解释,张家主母闻言却是一惊。
外头的事张家一向是不让女人插手的,她知道的还不如那小姑子知道的多,原先她还以为傅晚莹是留着给她儿子的。
竟然不是。
但多余的张显一个字也不再说,脑海里却是想着祖父说的话:“原本想着让晚莹嫁给四皇子,再把你妹妹送给三皇子,加上嫁给六皇子的傅逢若,这样不管哪边咱们都有了人,张家便能在这朝堂上屹立不倒。”
可现在全盘都得重新考虑,他祖父思考了一番之后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局。”
不管是谁都有动机和能力。
张父却不管那些,他在提刑按察使司,想的却是他们靖国如今的局势。
“北国虽然退了兵,可他们也知道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打咱们更好的机会了,这几年怕是不会安生,可惜……”
可惜他们靖国唯一战无不胜的沈将军,一直被皇家猜疑,几个皇子更是对他虎视眈眈,如今更是形同圈禁。
张氏是在老太太走后才收到张父的纸条,上面写的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按兵不动。
张氏左右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那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