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
周五晚,一向能吃能睡的许思祈,竟难得有些失眠了。
她想翻身,但又怕吵到上铺睡眠浅的师雪菁,索性瞪着两个大眼睛发呆。
妈呀,明天见了孙老师怎么办可好。
那天她拍完自己后,所有人都没有发言。直到第二天清早,灯火阑珊发了个表情。
[微笑]。
就是那种大概中老年人都觉得是在表达友善,但落在年轻人眼里,俨然成了嘲讽或无语的意思。
许思祈默默祈愿。
孙老师大人有大量,根本不会计较她这种幼稚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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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乌泱泱的云层布满天空。
雨水滴答,砸在地面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许思祈被冻到,在长袖衬衫外加了件厚外套,袖口稍长地裹住手,她撑着伞,往校门口走。
7:30集合,还来不及吃早饭。她只好在寝室楼下的自动贩卖柜里买了个面包,塞进书包,等着空闲时吃。
录慕课的学生,加上她,一共有六个人。
程屿年早早地在校门口等候,7:25聚齐了人,大家分成3+4,分开打车。
许思祈与其中一男一女,还有程师兄坐一车。
他们坐后面,程师兄坐副驾。
像是一种常见的初次相处模式,后排三人开始不算自然地聊天。
那一男一女彼此很熟,他们称,自己都是人文学院的,还是孙老师班上的学生。
那帮他录课是应有之义,许思祈心想。
轮到她,许思祈轻声道:“我叫许思祈,外院的,这学期刚好选修了孙老师的课。”
话一落,两人相视一看,表情有种想一吐而快又怕太直接的忍耐,像在憋着笑。
许思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怕别人忍着辛苦,索性主动自嘲,声音压得很低:“对...就是那个让孙老师叫‘老大好’并请安的倒霉蛋。”
说完这句话,也没顾上前面坐着谁,他们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哈!”那位女生笑得捶腿,“你真的,太逗了!太牛了!”
“我们当时还在想,谁这么秀,敢这么操作。”那男生也是个坦诚的主儿,“我们还把聊天记录截图,发到班群里,把大家都快笑死。”
许思祈皮笑肉不笑,表情介于一种“我有点儿想死”和“I\''m fine”的复杂。
“结果,更好笑的是...”那女生笑得都没把剩下的话说完,断了下,才勉强接上,“我们以为大家都装死,当做无事发生,结果,你还拍了拍自己!”
“孙老师还发了个死亡微笑!”
“哈哈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点儿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许思祈赔着笑,脑袋偏向窗外,指甲在衣袖里偷偷掐了掐手心的软肉。
许思祈,把陌生人都逗得这么开心,真牛逼哦。
但某一刻,她似乎察觉到某种注视,回过头。
在后视镜里,她对上了程屿年的视线,淡淡的,眼瞳墨黑而沉静,眼皮很薄。
虽然是瞬间而过,但许思祈居然读懂了他的目光。
些许无奈,又像忍不住般失笑。
和她“做好事”、视死如归炒鱼骨时,一模一样的欲言又止。
许思祈脸一下子又开始升温,烧着她已经为数不多的羞耻心。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在想。
是不是以后出丑多了,她就跟脱敏般,不在乎了。
·
到了名山公馆,似乎刚好撞上上班早高峰,穿西装打领带的精英们脚步匆匆,纷纷提着包赶着上班。
这个地方属于宴城的腹地,换一种更时髦的说法,也就是城市的CBD。
高耸入云的建筑连绵,或是集中的办公楼,或楼下是商圈,楼上是各个公司。
不过E座并不好找。
他们几个撑着伞,书包被雨飘湿,小腿肚也贴着泥点,眼睛来回寻着“E”的标识。
许思祈方向感极差,陪他们看地图导航,差点儿没把自己看晕,索性换了个更直接的方式。
程屿年望着眼前顺延而上的直梯,微一思索,还没出声,就见许思祈朝一旁走去。
她站在遮阳伞下穿着白金制服的工作人员旁,笑问道:“请问一下,E座怎么走呢?”
那工作人员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从她简单的低马尾,到普普通通的外衣,最后是一双鞋尖被雨打湿的休闲鞋。
虽然长相姣好,但打扮一般,带着很明显的学生气。
他语气也称不上烦躁,但绝对不算耐心,往直梯随意指了指,“上二楼。”
许思祈点头,但觉得不够明确,继续问,露出两个酒窝:“上了二楼,然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