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垂钓
包厢里环境很好,赭红色木雕门,青色砖石裸露,一只斜长的料石梅花盆景安静伫立在角落,给人一种古朴沉稳之感。
大家各自点了一两个菜,还叫了份十里清江的招牌菜——松鼠桂鱼。
等待间隙里,老板送了他们一瓶陶瓷瓶装的烧米酒。
苏玥刚把木塞打开,醇厚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散,还氤氲着丝丝热气,把许思祈馋的不行。
顺着苏玥手上的动作,淡黄色液体慢慢倾入土陶杯,表层漂浮着桂花花瓣,清新甘醇的仿佛一阵初夏的微风。
好想喝。
但也只是想想。苏玥斟满酒,刚递过,察觉到旁边人轻扫而过的余光,许思祈立即魂穿那日提着烤冷面落荒而逃的窘境。
她双手推却,憋道:“不了不了,胃不太行,我还是喝...白开水吧。”
苏玥挑眉,“许思祈居然懂得什么叫养生了,简直是——公鸡下蛋猫咬狗,不可思议!”
许思祈:“......”
后来他们点的什么辣子鸡、口水鸭胗、麻婆豆腐,许思祈一筷子也没夹,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羽衣甘蓝炒鸡蛋、醋溜土豆丝、玉米炖排骨。
自律的仿佛一个谨记忌口的孕妇。
看他们把盏言欢,喜笑颜开,聊着一些专业和学校里的趣事,一小瓶烧米酒很快就见了底。
许思祈蓦地生出一种人生无趣的忧愁。
越嚼嘴里的清炒芥蓝越没味,她小幅度地撇了撇嘴。
更叫人难过的是,吃完了饭,苏玥居然组织大家一起去隔壁棋牌室搓麻将。
他们有六个人,而许思祈和程屿年又都不会,剩下四个人恰好可以凑成一桌。
怕他们无聊,苏玥给他们支招:
要不在旁边围观,她可以给他俩教学;要不就在十里清江周围逛逛,这儿到处的设施还挺有意思的。
许思祈抬来凳子坐一旁,说:“那你教吧,我看着。”
“......”苏玥:“先说好,我不是免费的啊,宴大小麻神,教一局十块钱。不然以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许思祈啐道:“你不如去抢!我回去在网上找免费资源学习,终有一天打败你!”
本来想喝的没喝着,想吃的没吃着,围观别人玩耍还要收费,许思祈气呼呼地起身。
看着女生往外走,苏玥冲程屿年狡黠地眨了眨眼。
程屿年敛目,无奈。
许思祈走了几步,突然想起程师兄还在里面,不打招呼就离开也太不礼貌。
只是她刚好回身,就发现程师兄在不远处垂头。
彼时天光黯淡,处于白昼与冬夜的交界,雾蓝色笼罩人间。一只六角灯笼挂在房檐处,映得程屿年的五官模糊,脚边还窝了只小黄狗。
那狗宛如赖皮一般,抱着他的裤脚不放,一点儿要松爪的意思都没有,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狗皮膏药”。
难得看见程屿年脸上的怔愣,许思祈被逗乐,走过去,蹲着笑道:“小黄,你干嘛呢?”
小黄狗还以为她要来扒拉自己,冲她叫道:“汪!”
“还挺凶。”许思祈离它半米远,她抬头,第一时间竟没瞧见程屿年的下颚线。
她笑:“这谁家的狗啊?”
程屿年看她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抱起来。他缓声回道:“不清楚,可能是老板养的。”
“唔。”许思祈想着也是,“那现在怎么办?我把老板叫过来吗?”
她其实想摸摸小黄狗,但又怕它咬自己。
但程屿年却弯腰,两手一捧,那只小黄狗就被轻轻抱了起来。
似乎是蛮喜欢程屿年抱自己,小黄狗还舔了舔他的手背。
“去问问老板吧。”
他们并肩往前台走去,一位长了只酒糟鼻的男老板瞧见后忙迎来,“旺财,找你半天,你跑哪去了!”
估计不分省市,都会有只叫作“旺财”的小土狗,许思祈心想。
旺财被程屿年放了下来,“我去洗个手。”
许思祈点头。
等程屿年洗完手回来,第一眼,就看见许思祈在男老板的指挥下,对旺财上下其手。
“对,你摸它的下巴和耳朵,顺着皮毛摸。”
许思祈兴趣盎然,笑得不亦乐乎,然而旺财却露出了一副“罔顾狗伦”的萎靡表情,爪子不停地往前刨,却又被她从后抱回去。
等许思祈摸够了,她起身,沿着程屿年刚去的路线洗手。
“我们现在去哪儿逛逛吗?”回来后,许思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想去钓鱼吗?”程屿年垂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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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给他们领路的,还是旺财。
旺财似乎格外喜欢程屿年,一直围着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