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起落落落

房门再次被年轻男人打开，一脸莫名其妙对她说，“萧苏梓你看都看到我了，那还关什么门？快进来，麻烦脱鞋。”

他的嗓音与记忆力的肖时节逐渐同调。

萧苏梓恍然大悟。哦，没敲错门。真是肖地主家发福的傻……萨摩耶。

想到这是跟她绑在一条船上的狗子，住了住脑，还没进门就开始编排故人兼未来战友着实有些过分。

萧苏梓进入房间，探头偷偷观察了一番。整个屋子最多三四十平，有着狭窄的一条客厅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走廊，尽头应该就是卧室与卫生间。

厨房收拾得整洁，她还意外发现了成套刀具与八成新的烤箱。靠墙的置物架上有着盆倔强的仙人掌，还有张他的毕业照。

萧芸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靠他那点瘠薄称得上救济的工资，估计点外卖都够呛。他竟然能半工半读坚持到毕业，要知道电影院校的费用可不低。

碍于两人是多年后重逢的第一次见面，怎么着也不能让场面太难堪。

萧芸扯出笑容，坐在屋内唯一的双人沙发上，挑着自以为委婉的话问他，“你这是准备横向发展了吗？下个东家是德云社还是嘻哈铺，准备接锅老师的班？”

肖时节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下，嘴硬道：“没，是最近在增肌，只是看着胖。”

萧芸眉梢一挑，看着他圆润的脸颊。实在是想试试手感，没忍住便伸手掐脸，随后毫不留情地评价，“你这就是发腮。”

肖时节从她手里抢回自己的二两肉，眉头微微一皱，更像只受委屈的萨摩耶，“能不能下手轻点，痛。”

“所以，你这是准备自暴自弃安心当个谐星？”

“好吧，其实是剧组要求我增加些体重。”肖时节自觉隐瞒不下去，老实交代，“城西有个小摄影棚，最近那的古偶剧里缺个搞笑担当，需要与主角们有人设上的反差，于是……”

剩下的话头被萧苏梓抢了去，“人设上的反差，嗯，就是指奇形怪状的丑胖坨是吧？还真跑去当谐星了。”

“怎么能说奇形怪状呢？其实我在剧里角色很讨喜的，而且这角色还有深度。”其实现实确实如她所说，丑胖坨更容易有喜剧效果，肖时节语气慢慢变弱。

萧苏梓没接话，一双清亮漂亮的杏眼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瞧。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没干嘛，就是越看你越不顺眼。”

“……”

肖时节没话讲了，平生第一次想在自己家抠出个城堡钻进去。

萧苏梓放下包，翻了翻他几乎空白的表格，“你说的是什么剧组？我记得你行程表上没有。”

“是没有。”

萧苏梓翻找的动作一滞，明白了他话里的酸楚，他这是无路可走，都开始接私活了。

“也不至于吧，肖大明星。以你之前的名气接一两部投资少的网剧应该没什么问题。运气好还能混个男二，男三。”

肖时节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半响才重新开口，“不行的，萧苏梓。”

“什么不行？”萧苏梓对锦绣灰色地带了解得不太多，猜想可能是公司那边封了肖时节的戏路，她略感惊讶，“他们做得这么绝？能让我看下你的合同吗？”

肖时节犹豫片刻，还是将存着的合同照片从手机上翻出，递给她。

萧苏梓一张一张地翻看，脸色越来越差。几分钟后，她将手机丢回桌上。“这些合同有什么意义，不在你身上砸资源，就想着赚违约金。这些条款明显违规，大不了我们上法庭。”

“我也想过，但查了一圈才知道打官司费钱费力还没几个赢的。而且你大学第二个学位没考下来。”

肖时节说的是她高中刚毕业那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己A大都考上了，假以时日世界都可以靠自己拯救。脑子一热，年少轻狂地许下多考几个学位的誓言。

然而真到了大学，被宽松的制度打了脸，床位很暖，姐妹可爱，手机真香。第二学位读了一半就缴械投降。

被拆穿的萧苏梓睨他一眼，没好气，“你闭嘴。”

“哦。”肖时节从善如流，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嘛？听说公关工作很累人，你怎么有空过来？”

礼尚往来，萧苏梓掏出人事变动通知给他看。

空气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静寂。

肖时节起身给萧苏梓倒水，就听见她一拍沙发，嘴上振振有词，“我看他们是左右脑加豆腐脑都拧巴在一起了。放着优秀的演员不要，就喜欢捧那几个叫得最欢的。”

“整天惦记流量流量，赚了这么多钱还跟个无底洞一样，是要跟π比长度吗？干脆去拼多多拼一拼，没准能拼个长辈出来。”

肖时节走回来，手在她头顶停留了会，最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把水递给她。

他说，“差不多行了，别骂太狠。我们现在都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