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個官兵有些兒肥胖，跟在紹兒後面跑，距離卻是越拉越遠。而紹兒心內驚慌，也認不得路，只在山上亂跑。一輪狂跑之後，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腿腳發酸跑不動了。他扭頭未見官差追來，便停住了腳步，彎下腰兩手按膝，大口地喘着氣。

喘息間，忽聽到來路處有人聲，是女子的聲音。紹兒正想躲避，已來不及了，兩個女子已從山路轉了出來。三人互相對望，均嚇了一跳。

來的兩個女子，一個盤着髮髻，面容清秀，懷中還抱着個嬰孩；另一個頭上紮着雙平髻，看着與紹兒年紀相若，或長一兩歲。那少女見到紹兒驚慌失措的模樣，竟不想自己也是一臉驚惶，轉而已是噗哧一笑，甚而打趣起紹兒來。

『這麼害怕做甚麼？莫非我們是妖怪，會吃人？』

紹兒驚魂稍定，又聽得少女取笑他，心裏便有些生氣。

『你不怕？當然，你就是妖怪變的！』

少女沒想到紹兒會這樣說，不高興地撅起嘴巴，說道：『膽小鬼。』

紹兒鼓着氣睨了她一眼，反駁道：『你才是！』

少婦看他們無端起爭執，趕緊小聲地喝止：『麗兒，不許無禮。』然後又轉過頭，和氣地對紹兒說：『小兄弟，是我家小姑無禮，你別怪她。』及見紹兒樣子甚狼狽，額角臉上都有點髒，便問道：『你不似住在山下的，你是迷路了吧？』

『我……』紹兒正待回答，卻聽到不遠處有人爭論該往哪邊走的聲音，他不禁又是一驚，估計是那兩個官差追來了。

紹兒極快地向四處看，然後『倏』一下鑽進旁邊的一處草叢。

那兩個女子怔了怔，好像也明白了什麼事。少婦在草叢前的一塊石上坐下，橫抱着嬰孩，輕輕地拍着，似是要哄他入睡。

很快，兩個官差已來到面前。見到這姑嫂二人，官差便揚聲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在這裏走過？』

少婦仍舊輕拍着嬰孩，回話道：『回官爺，沒有看見呀。』聲音清晰而鎮定，似怕驚嚇着孩兒。

其中一個官差對另一個說道：『我都說走那邊，你偏不信，那邊的路狹窄，那小子像小猴兒似的，容易跑掉。我們還是回去報告，叫衙門派人來找吧。』

兩人說着，已往回走。

官差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紹兒才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張望。少婦站起身，對紹兒說道：『都走了，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