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回枫

【一】

议会结束时已是申时，三大家臣先行离去，沈清请赵汐留下来去二楼单独一叙，并请吴叶在此稍歇，等会儿云舒会来接她。

赵汐朝吴叶招招手：“老大，我晚上会早些回来的！”

“好的，小汐。”吴叶微笑着点头。

赵汐随沈清上了楼，一层大厅里只剩吴叶一人。

经历了一下午的发言，吴叶只觉得口干舌燥。她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方饮尽，就见一个橙色的娇小身影闯进大厅，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她面前。

吴叶忙起身，只见云舒手里正拎着一串从堂兄云飞雄那儿抢来的葡萄，出神地看着自己，一脸爱慕之色。

“吴姐姐你简直太厉害了！雄哥哥他们都说姐姐你懂的可真多呀，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一颗最大的葡萄：“姐姐一定累了吧，快尝尝我们从海上运来的大葡萄！”说罢，她笑眯眯地就要把葡萄往吴叶嘴里送。

“夫人过誉了…多谢夫人。”吴叶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将晶莹剔透的葡萄咽了下去。

云舒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半弯着，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吴姐姐，今晚我们云府将举办晴川城贵族女子宴，姐姐同我一起去吧，我要向姐妹们隆重介绍一下你这个大英雄！”

吴叶有些犹豫，此刻她已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可是，瞧着云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吴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心里叹了口气，露出了温婉标致的笑容：“多谢沈夫人的邀请。”

“太好了！吴姐姐，那我们走吧！”云舒喜笑颜开，一把拉过吴叶的手，欢快地往厅外走去。

【二】

另一边，沈清带赵汐来到议事厅二层的豪华包间。谈完了江都和苍岭二府的境况，二人又开始说起日常的琐事。

沈清问赵汐这些年都去哪里闯荡了，看到了哪些奇观异景。赵汐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了苍岭府壮美的秋风原、雁行府巍峨的剑岭关、海陵府璀璨的落星湖等多处风景名胜。

沈清对此心驰神往，可遗憾的是，他早在十六岁时便继任了江都总兵之位，由于国法不准总兵私自出府，所以他没办法带着云舒去其他三府游山玩水。云舒即使想去，也只能和亲属、家臣们同往，着实令人遗憾。

赵汐问沈清最近看了什么书，沈清坦诚地一一回答，比如《大兴纪年录》、《四府风土抄》和《治水通渠志》等。沈清说最近还想多读一些兵书，为接下来迎战天溟教做准备。赵汐夸赞沈清还是像在书院时那样勤奋好学，并提出自己也该多读些兵书了。

不过，今天已经谈了那么多正事，拘束太久，理应放松一下。赵汐提议，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下棋了，不如趁此独处之机，好好切磋一番。

沈清当即答应，于是命人送上纹枰，二人兴致勃勃地开始运筹帷幄起来。

霎时间，黑白纵横，风云激荡。二人一个玉面怀书，落子优雅，一个逍遥仗剑，顾盼神飞，江都苍岭虎啸龙吟。

不过，毫无悬念的是，赵汐在沈清的妙算之下连连受挫，不到二十个回合便被沈清夺去了大半江山。

“哈哈，小清，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厉害了！”赵汐投子认输，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服，“我下棋不行，可我打仗绝不会输给你的！”

“那是当然，术业有专攻嘛。”沈清低头谦逊一笑，连忙安抚赵汐的自尊，“在书院的时候，你武功好，反应快，悟性高，很有统率大军的天赋。这次你又和吴首领一起指挥风烈团，救我于危难，着实令我自愧不如，钦佩不已！在我看来，赵兄你将来定是大将之材。”

赵汐顿时眉开眼笑，朗声道：“我若是大将军，那你便是宰相了！换你沈清来当宰相，肯定能使大兴国泰民安，把秦安那老贼狠狠踩在脚下！”

俩人互相吹捧一番，各觉淋漓痛快。

赵汐坐久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忽然，他注意到桌子后方摆了一坛酒：“小清，这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沈清微笑：“正是，这是江都上好的清酒，始酿于天昌年间，很是稀有，赵兄应该会喜欢。”

赵汐一把将酒坛抱起，兴奋地道：“太好了！咱们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沈清命人撤了纹枰，端来各色下酒菜。赵汐重新入座，就着一桌好菜大口喝酒，又开始谈天说地。沈清也丢掉了矜持，跟着一起痛饮，仿佛二人又回到了当年鲜衣怒马、快意潇洒的书院时光。

谈天过程中，沈清提了好几次，他已经为赵汐和吴叶准备了豪宅，要在膳后亲自带他前往。他还特意强调，这个豪宅只供赵汐和吴叶二人居住，至于怎么安排厢房他俩随心所欲。

看着沈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赵汐也坏笑着给沈清灌了满满几大杯。

【三】

暮色四合，酒酣耳热，沈清趴着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