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
产生了什么变化,但他肯定自己产生了一些变化。
比如现在,苍崎凛颤巍巍地去踢第四次脚刹,想要从这个地方快速逃离,他就诞生了一种“想要和她一起再走一段回家路”的想法。
但他什么也没说,苍崎凛在油门轰鸣起来的时候松了口气,然后对他说了句明天见,而流川枫对她点了点头,说明天见。
他很少去克制自己想做什么的冲动,但最近这种需要克制的时刻,似乎变多了。
苍崎凛的感受,则和流川枫完全不同。因为她从来都在克制自己去做什么的冲动,她将这件事情的原因归结给对方是个眼里只有篮球的笨蛋,而自己不是。
或许是为了让那颗砰砰直跳的心安静下来,苍崎凛开始把部活时间放在了音乐和在外面组的野球队上,她在谱一首让她每每开始编写就会止不住战栗的曲子,而这首曲子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名字和歌词面世,她始终无法做下决断。
她知道县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已经近在咫尺,因此虽然她在周三晚上的livehouse参演了一个拼盘演出,但她没和篮球队的任何人说,这个任何人,其实也只是流川枫和她的同桌左左冈。
在周四的天台上,流川问她为什么都不来球队的部活看比赛了,她就顺势跟他说起了野球队的事情,对方先是照例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了她那个野队常驻场的地址。
知道他部活结束可能会过来这件事情,让苍崎凛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他们的队伍始终四缺一,想到那只ace狐狸今天晚些时候可能会来暂时戴上她腕上手环的其中之一加入战局,她就感到紧张的心脏砰砰声变得更加急促。
但事情,在她放学踏入球场的时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来了一个眼生的新人,这个新人的个头和流川枫差不多高,但像一个合格的体育生一样把头剃得很干净,当他开口的时候,苍崎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北方腔调。
大家都在夸赞他的球技,而苍崎挑着眉看那个狂妄的小子带着某种纯真又傲气的笑意坦然收下了所有赞扬,他在看见苍崎的时候,展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随后那点惊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过来,对苍崎说:“他们说还多了一个9号手环,很巧,我在校队也是9号。”
在所有人满怀期待的目光里,苍崎凛不情不愿地把那个9号手环摘下来递给了他。她甚至在心里想着,等流川枫真的来了,就能挫一挫这臭小子的锐气。
但很显然,苍崎凛误判了这个临时9号的球技。
他的进攻能力无可指摘,对面队伍没人能防下他分毫,而这家伙闲庭信步,在连进几球后,他甚至放弃了内线进攻的大好机会,把球传给了外线的苍崎。
因为他目中无人的可恶态度,苍崎凛黑着脸以进攻假动作晃过对手,然后投出了那个三分,在cleanshot的声音让人们吹起口哨的时候,临时9号也向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她想摘下手环,喊对手队伍的人和自己互换位置,而在她出现扯手环动作的瞬间,临时9号就像意识到她生气了一样,试图用新的话题压下她的怒火。
“我没想过Mobius也打球,”他挂着像是他标志一般的那种笑容,说,“昨晚的演出很精彩,你的三分也很精彩。”
意识到这家伙听过自己的歌,甚至看过自己昨晚的live,苍崎凛心中一惊,但脸上不为所动。她已经把手环扯了下来,就要吆喝对面来和她互换,临时9号立刻举起双手投降,说抱歉,我会认真打的,不会再试探你了,你别换队。
不巧的是,苍崎凛也具备着一定的傲气和不畏强敌的韧性,她说行,你要试探?来一对一。
结果显而易见,在几队的起哄声里,苍崎凛结实地碰壁了。
她自认在和流川枫一对一的时间里,她已经几乎可以适应186左右男生体质的威压感,但两轮下来,她意识到,面前这家伙的能力甚至在流川枫之上。
而对方在两轮之后,用一种更深的笑意看着苍崎,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苍崎摇了摇头,说没必要了。
“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不喜欢你这种看不起人的家伙,我说的是刚刚打半场的那一球,”她用一种勉强的假笑去回应对方的笑容,说,“我认识的那家伙一定会自己进攻,而不是为了试探我而放弃得分。”
意识到她在说起“那家伙”的时候,语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波动,临时9号愣了愣,问她:“是你们学校的球员吗?”
“对。”
对方把球抛回给正在陆续上场的人们,然后喃喃了一句:“你说的让我很好奇是谁了。”
苍崎所在的蓝色队伍在有了临时9号的加入后就没输过一场,在他们的队伍连胜七八轮后,他们主动换下了场。
临时9号去贩卖机买了两瓶水,他递给苍崎一瓶,说那一球真的很抱歉,他只是出于好奇,没想过会给苍崎留下不好的初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