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拂绿
做以前,孟知洲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
只不过,凡事有先例,这次也是一个例外。
他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这个行为:
首先,为心理社活动献身,翻围墙的行为不可取,但初衷是好的;
其次,校长和一些老师不在学校,他们回来之前学生会的巡逻队相当于休个小假。
再说了,让他重新开假条,他去那儿开啊,高三年级没一个班主任在学校。
学校师生的印象里,学生会会长孟知洲既不循规蹈矩,也不离经叛道。
细数学校里言听事行的学生,有他。
再看哪些少年落拓不羁,也有他。
反叛和屈从揉杂于骨子里,平衡了他特立独行的人格。
孟知洲跟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从未做过有违校纪、漠视规则的事。
直到九月三十号。
孟知洲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翻围墙的一天。
要知道,往常他是围墙里守株待兔的那个角色。
他更是没想到,自己还有翻围墙被逮现行的时候。
从广告店取到人形版后原路返回,从围墙上往里一跃,直接跃进教导处。
这时,教导处办公室除了他和教导处主任,没有其他人。
主任端着茶杯折回门口关了办公室的门,右手朝他办公桌前的板凳指了一下,示意孟知洲先坐着。
他把茶杯接满开水,另一只手捏起杯盖一遍一遍拂过茶水,陶瓷茶盖偶尔碰触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程里,主任没说一句话。
孟知洲如坐针毡。
无比熟悉的空间里,时间被无限延长,指针在游走中丢失,细微的声响变得突兀。
茶水拂凉了些,主任饮下一口,搁置一旁。一双眼睛眼藏在镜片后面,平静地平视着孟知洲,“说说吧。”
孟知洲没吭声,违反校规挨罚他接受。
但让他说,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先承认错误?
还是先交代前因后果?
或者是沉默着等待愤怒的卷席?
注定要淋的雨,不因祈祷而躲避。
“不知道怎么说?给你个思路。”主任声音低沉,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坏:
“之前被你们逮到的学生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
孟知洲:“......”
“孟知洲,你说说你,两年多的学生会会长翻围墙,这叫什么事。”
看来是难逃一劫。
孟知洲尽量不提学生会,避免主任在上面做文章:“作为高三学长,没给学弟学妹做表率。”
“你还知道高三了啊?一个学生,不学功课,学别人翻围墙。
“对不起主任。”孟知洲态度诚恳。
一来就认错,主任就算有脾气,也不得不按捺下去:“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带头违反校规,上课期间擅自离校,你自己反省一下错在哪里。”
孟知洲一听这话,神情有几分茫然:那我待会儿去跟围墙道歉?
虽是第一次违反校规进教导处,不知道怎么走认错流程,但他还不至于犯蠢到想什么说什么。
“主任您说得对。我没有以身作则,综合活动时间用不了请假条出校就翻了围墙。”
“有请假条?”
有请假条倒是在主任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孟知洲是单纯的明知故犯——逃课翻墙。
“嗯,有,昨天李老师开的。”孟知洲顺口答道,迟疑了几秒,说:“假条时间是昨天,门卫不让出。”
“你是不是糊涂,假条过期,班主任不在,可以找我签字。今天幸好是我,你让别的老师、同学们看到你翻围墙,这学生会的职务还要不要了。”
饶是听不出主任语气中的偏袒,才真是糊涂。
孟知洲霎时明白主任关门的用意。
上过主任英语课的人比较了解,主任是个武侠迷,相信英雄不问出处。
学生在他眼里,成绩不论优良。只要态度端正、群学好问,全部一视同仁。
因此。
奖罚分明和刚正不阿,是主任在延川一中的代名词。
可真正遇上品学兼优的学生犯了错,说到底还是有私心的。
特别是孟知洲这样的学生——
优秀学生会干部,多项学生比赛竞技能手,成绩位列学校前三、全省前十。
“最后一学年了,别出什么岔子。”
主任盯着靠墙竖立的两张人形版,不难猜想到孟知洲翻围墙的原因,目光移回学生的身上,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把心思放在成绩上,你跟他们不一样。”
孟知洲知道他意有所指,“我知道了,谢谢主任。”
主任本不打算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