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黎明

精力，“是篮球社，还是周束予救了你的命啊？你这么无私。”

彼刻正是夕阳西沉的傍晚，东峰大桥下的河水在瑰色光线里波光粼粼，像是被洒了一把钻般闪着细碎的光。

温柔的光掩盖了少女眼里的笑意，宋晼内心丰盈的情感欲出于口，可她什么也不说。

她如何说得出口，做这一切，只是因为荆屿的一句话。

这句“如果她愿意帮忙，当然是好了”。

宋晼觉得自己好傻，仅仅因为罗佑云提起，她就一个晚上都想着这件事。

欢喜过后又深深忧虑，不禁失落，他好像忘记她了。

荆屿似乎忘记了两个月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一个傍晚。

七月的白日有如火炉，热到哪种程度呢？有人因炎热无聊，在路面上煎蛋，上了新闻。

月初也曾声势浩大地下过一两场雨，可暑气没有散去半分。城市半个月没见雨水，七点左右闷热得异常，是要下雨的迹象。

宋晼清理客人走后余留在餐桌上残食的时候，看到外面天空暗沉，乌云层叠，思索着等会儿下班怎么回家。

不如请假提前走好了，免得真下起雨来，不仅没带伞，车也没法骑。

把餐厅的桌面收拾完，宋晼就跑到后面的办公室找店长请假去了，因为是兼职生，提前下班并不难。

跟点餐的工作人员交接后，正要去换下工作服，她突然看到靠窗的餐桌上好像还有一盘没收拾的残食，那个位置由于是在餐厅的角落，她以为刚才没有注意到。

宋晼走过去将餐盘顺手带去垃圾箱，扔掉汉堡时她心想，现在的人还真浪费，倒可乐瞬间也感觉这分量像是没喝。

下班心切，她没在意心里的异常，清理完快餐后大步流星到员工休息间换衣服去了。

等从厕所出来，点餐台的小哥叫住她，问她是不是角落的餐收走了。

宋晼脑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

点餐小哥哭笑不得，“顾客点了个牛奶过去，结果餐食不见了。”

“啊？我以为没人给收了。”宋晼感觉自己闯祸了，忙问：“店长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顾客挺好说话的，问完就走了。”应该刚走不久，从她收桌到换衣服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说话这会儿功夫，大雨倾盆而至。

点餐小哥朝着商场门口一个背影抬头示意，跟宋晼说：“大门口躲雨那小子。”

宋晼看过去，是个穿绿色短T的男生。

她立刻点了一份餐打包带走，等餐的时间她一直盯着那个背影，害怕雨忽然就停了。

餐台小哥把打包的食物递给她时说：“其实不用赔，人家也没说什么。”

宋晼耸了耸肩，接过袋子，卷了一下封口，道完谢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去了。

彼时宋晼不知道他叫荆屿，提着袋子走到他身边时，荆屿两耳戴着耳机，站得挺直，她的手指轻轻拍了一下荆屿，见荆屿回头，尴尬地挥手“哈喽”。

荆屿微微一滞，不知道眼前这姑娘有什么事，摘下耳机听到她的声音软糯：“那个，刚才不小心把你的餐收了。”

说完隔着玻璃指了指餐厅。

荆屿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即刻了然，“没事。”

宋晼垂头瞥见荆屿提着打包的牛奶，不自觉地捏紧袋子，伸手递出去：“确实不好意思，我赔你一份。”

“没关系的，你吃吧。”

雨淅沥沥地下着，两个人站在门廊边等雨停，空气突然安静，能听到的只有车辙压过马路的声音。

约莫有十分钟，宋晼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看向她，继而又撤走。

眼前出现了一杯牛奶，荆屿伸长了手臂递到她眼前：“下雨有点冷，牛奶给你喝吧。”

宋晼错愕，顿了片刻接过来，手心里一阵温热。

这算什么啊，手里一口袋没送出去，反倒是收杯牛奶回来。

“谢谢。”

“别客气。”

从商场里出来，涌到门廊口的人瞬间多了。

估计是才从五楼看完一场电影，到了楼下才知道在下雨，门廊避雨的人多了，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宋晼反复地捏纸袋子的封口，随着拥挤沉默了一阵，她清楚也许会冒犯到荆屿，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他：“我请你看电影吧？”

空气沉闷，一场雨没有为今晚带来一丝凉意，宋晼的额头发根间渗出汗珠，又闷又热。

荆屿的脸转过来，视线落在她的侧脸，许是想到什么，挑眉一笑：“好啊。”

就这样，她和荆屿因为一场雨，在雨夜看了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