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宋喻浑身打颤。她连忙裹紧衣裳,加快步伐埋头往东走。
到了承乾宫外,见数十名侍卫守在宫侧,宋喻清了清嗓子,提着食盒走上前粗声道:“奴才是瑶华宫的,奉瑶妃娘娘旨意,特来给陛下送上娘娘亲手熬制的羹汤。”
瑶妃是最受宠的妃子,这是宋喻先前从竹桃口中得知的。
据说沈随曾经连着一个月日日召见瑶妃到承乾宫,可即便如此,瑶妃却始终不曾怀上。
宋喻还听竹桃说起,沈随如今二十有六,后宫佳丽不少,却至今未得子嗣。
这要放在现代社会,势必要被拉去男科医院诊断的。
守在殿外的侍卫看了她几眼,似是习以为常,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放完东西就赶紧出来。”
“明白明白!”宋喻低眉顺眼道。
进了殿内,她一路往里走。整座承乾宫寂静无声,连宫女太监都少见。宋喻转了一周,终于在最里间的书房内找到了人。
沈随斜倚在桌案旁,手里持着一道奏折,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宋喻刚一踏入书房,尚未出声,就见他抬头看来,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直逼人心。
她稳住心神,跪伏在地,恭敬道:“参见陛下,奴才奉瑶妃之命,送来娘娘亲手熬制的羹汤,愿陛下明日出征得以凯旋!”
地面冰凉,寒意透过膝盖直往身上爬。宋喻心口一阵不适,掩住口鼻闷咳几声。
可跪了许久,她都没等到沈随的吩咐。宋喻不禁半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随。
他穿了身暗红色金龙纹常服,勾勒得身材格外挺拔利落。从正面看,五官立体俊朗,一笔一划都仿佛刀锋雕刻而成。
“看够了吗?”沈随依旧看着手里奏折,声音低沉,转而又合上奏折,冷漠的视线落在宋喻身上,“还不快滚。”
宋喻暗自思量,看这情形,沈随怕是不会轻易喝下这碗羹汤。
可她跪在地上的时间还未足十分钟,来都来了,不论救不救得了沈随,都得完成任务,给自己多争取些时间才行。
念及此,宋喻站起身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话里带上几分笑意:“陛下,奴才等您喝完再走。”
沈随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的话,微微眯起凌厉双眸盯着宋喻,冷声开口道:“来人,把他……”
他还未说完,宋喻直接一个踉跄,不偏不倚倒进他怀里。
淡淡的梅花香混杂着药味幽幽钻进鼻腔,沈随看着怀中人官帽下一小截雪白脖颈,一瞬间有些错愕。
宋喻先前跪的时间太久,这病秧子身体受了寒支撑不住,一时头晕,险些栽倒在地。
等她闻到沈随身上那股雪松冷香时,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按着胸口闷咳几声,脸色也越发苍白,连忙扶着桌案起身道:“奴才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饶命。”
谁知她刚动身,手腕就被沈随狠狠攥住,剧痛瞬间从腕间袭来,宋喻痛呼出声:“陛下!”
“你是哪个宫的妃子,在朕面前玩这种把戏。”沈随眸色发冷,眼中狠戾一闪而过,“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随即,殿外便匆忙进来三四名宫人。
眼见便要被拖走,宋喻心中暗道不妙,这回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情急之下她心生一计,顾不得身份暴露,立即扯住沈随衣袖,神色凄厉道:“陛下还记得臣妾吗?臣妾是宋将军之女宋喻。明日陛下上战场,臣妾今日来就是想问一声,我宋家赤胆忠心,满门忠烈命丧沙场,陛下为何忠奸不分,灭我满门?”
宋喻在走一着险棋。她不知道今日若是被杖毙,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总归这次任务是完成了,倒不如再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从沈随身上挖出些别的信息。
话未说完,两名宫人左右上前,押着她便往外走。
“慢着。”就在宋喻快被拖出殿外时,沈随开了口,“把她押回冷宫,严加看管。冷宫的侍卫看守不佳,拉出去杖毙。”
“是,陛下!”
宋喻全程一直盯着沈随。他面容冷漠,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也未曾施舍她任何眼神。就这么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便要了两条人命。
这便是古代帝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翻手云雨,冷血至极。
回冷宫的道上,寒风萧瑟,灯火逐渐稀微。
押着宋喻的太监白面无须,约莫三十上下,身着灰紫绸缎袍,头戴亮白顶花翎,步伐沉稳,全程面无表情。
宋喻回想沈随在得知她身份后的改口,隐隐感觉,这原身与皇帝的关系虽说糟糕,倒也不至于那般糟糕,似乎多少有些回旋余地。
她紧了紧身上衣裳,看向身旁,柔声问道:“公公怎么称呼?”
先前契约虽是告诉她一些事,但也仅是大概,细节却并未详说。
这宫人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敛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