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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可她私心认为这素菜哪有肉好,笑盈盈地唤人去盛肉汤。
不一会儿,便上了一盏鸡汤。
徐氏盛了一碗慢慢吃着,虽然不多,但总算没有那股呕吐的感觉。她吃饱了饭,又不至于痛到失去理智,因此这会脑袋非常清醒,甚至还记得之前说的那句错话。
她重新盛了一碗,笑着推到景熙帝身边,小声道:“你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回来陪我,快尝尝,味道还不错。”
景熙帝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伸出手拿着汤匙喝了口鸡汤。那手背上的牙印清晰可见,徐氏没有什么感觉,她都这么痛了咬一下又能怎么样?从前又不是没咬过。只是这样露在面前,不说些又好像不太好。“还疼么?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实在是痛得不行了。”
这会儿倒是话多了起来,也不装哑巴了。
景熙帝对她的讨好心知肚明,只等着事后再来翻旧账,因此这会性情很好,还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成熟的笑容。
徐氏小声道:“我现在不怎么疼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呢。您明日还要上朝,不如先去睡吧。”
他的笑差点没绷住。
景熙帝没辙了。徐氏就是这样,只跟熟悉的人好,有安全感,所以这府里她跟陈嬷嬷最好。陈嬷嬷不在,勉强能轮得到他。
就跟徐氏喜欢他一样,喜欢,但是不信任。
景熙帝问道:“你现在不怕么?”
徐氏纳闷地看了看他,“那么疼谁不怕?现在不是不怎么疼了么?”她没经历过,以为这就是最疼了。
景熙帝没经历过,毕竟太后生育晋王的时候很顺利,便是萧昭容生育长平的时候,也是母女康健,因此他也就信了,心中一松。
雄鸡第一次报晓,天色漆黑之时,徐氏终于发动了。
整个后院灯火通明,景熙帝也没怎么睡,合衣躺了一会便被惊醒。
他进去将手上的暗色佛珠取下,套下徐氏的手腕,然后握住她的手,“你好好生,不要怕。这是先帝送与我的,你生的是他的孙辈,他一定会保佑你的。”
徐氏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心里嘀咕着,真的会保佑她么?毕竟她先和弟弟成婚,然后又和兄长成婚...这么不堪的事情,先帝若是有灵,也最多保佑孩子,可不一定会管她。
“不要怕,我不出去,就在屏风外,奉御们都在门口,不要怕。”
徐氏心中稍安,扶着悬挂起来的横木,身后助产嬷嬷扶抱肋腰,身前厉大娘用手轻压着徐氏的肚子,一侧的陈嬷嬷柔声安慰着。
她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眼睛睁开也雾蒙蒙的,陈嬷嬷用帕巾小心擦拭着,她看得清楚一些,便见屏风后面端坐着的景熙帝的影子。
屏风外,景熙帝微微垂头,下意识想要摩挲佛珠,却觉手腕空荡荡的,只有一根平常的彩绳系在上面。他闭上眼睛,轻轻摩挲着彩绳。
曾奉御、杨奉御心里赶紧背诵佛经,祈祷里面的人千万不要出事。不然即便能治好,他们能不能活命就不一定了。
雄鸡第二声报晓,天色暗淡,启门鼓声响。
曾奉御踌躇了一会,小声问着身边的同僚,“陛下该去上朝了,要不要...”
杨奉御瞪了他一眼,“闭嘴。”
产房里,厉大娘急声道:“夫人,已经看到孩子了,您不要急,不要怕,马上就要生下来了。来,跟奴婢做,呼-吸-用力-呼-吸-用力...”
徐氏只感觉疲倦,下半身似乎麻木一样,神智都开始不清。她紧紧抱着那根横木,佛珠死死地按压在胳膊上,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她勉强凝起一些神智,无意识地跟着厉大娘的声音开始用力。
厉大娘心中一紧,在宫口看到了婴儿的一只小脚,暗道不好。
“胎位不正,这是难产。”
但她到底经验丰富,瞧准时机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抵着孩子的脚慢慢往里推,好在佛祖保佑,她看到两只脚平了,便知成了,然而继续指挥徐氏。
“夫人,呼-吸-用力-呼-吸-用力...看到头了,夫人,用力!”
朦胧中,耳边又好似响起佛音声,声势越发浩大。徐氏闭上眼睛,微微喘着粗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往下用力。她的腰腹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一样,疼得难以自制,很快那痛便消失了,脑袋白茫茫的,好似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雄鸡第三声报晓,天亮了,孩子“哇哇”的哭声响起。
景熙帝“嘭”地站起身子,脚下已经发麻,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似的,绕过屏风,便见一行人为徐氏清理身子。
很脏,很乱,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盯着徐氏的侧脸,舌尖抵住后槽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两人的目光相遇,她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的笑容,而后无力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