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
在震动,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沙哑:“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朕以后的孩子皆由你所出,他们就会自发为你说话的。”
徐氏被他按住脑袋不能动弹,只好睁着眼睛静静地瞅着他。她虽然不算聪明,却也能听出这话语中的意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她也刻意地不去想。
景熙帝不能常来,她又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对方的这个身份,总是有人一直惦记的,他也不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临幸后宫也是正常的事。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景熙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大概是醉了吧。
徐氏微微垂眉,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暗影,声音柔柔软软的,像是撒娇,又像是求饶,“您明日还要上朝,该歇息了。”
不想面对的总想着先逃避,大概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景熙帝轻轻将手松开,温声道:“睡吧。”
徐氏下意识松了口气,端正睡姿,闭上双眼,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喜烛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蚊虫嗡嗡作响。景熙帝微微蹙眉,袖子一挥,便无声响,他一边慢悠悠地扇动扇子,一边伸手摩挲着那张白皙秀美的脸庞,喉结滚动。
他虽不喜对方的逃避,却也想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要些安慰和放松。
景熙帝犹豫半刻,俯身在那张粉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们曾经在宫里亲密无间,也曾在这座宅院里同床共枕过,该做的也都做过,只是唯独亲吻,双方彼此心有默契地避开了,仿佛那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不该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不要让朕等太久。”
*
次日,徐氏醒得稍晚,已经过了巳时,日头正盛。
她用了早膳,便见晴山拿着一叠礼单走了过来,放在榻桌上,轻声道:“这是昨日收到的礼金和贺礼,都已经登记在册了。”
徐氏点点头,随手拿过一张仔细看了起来,不禁咋舌。“这也太多了吧。”
礼金还算正常,附带的贺礼才是重头戏,名家名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写满了好几章纸,这还只是其中一份贺礼。她对名画不是那么感兴趣,倒是旁的有些心动,便去了库房一一核对,挑了一些自己喜欢而柔软的布匹。
正要离开,脚步顿住,徐氏指了指放在盆里的乌龟,“那是什么?”
晴山瞥了一眼,笑道:“是汉王送来的神龟,留着做药膳的。”
徐氏无言沉默,情绪复杂,过了一会才缓过来,问道:“是给陛下吃的么?”
晴山神色一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
徐氏顿时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回了正院。她看着手里的布匹,细细触摸感受,又挑了两件浅色花纹,唤人拿去水洗,然后自个儿选线挑针。
若说徐氏有什么兴趣和特长,也只有缝纫了。一来生母教导用心,日后嫁人生计艰难也能拿来糊口,二来也是徐氏做得多了,熟能生巧,便也有几分功底。
徐氏在国公府的时候,生母都要惦记她的月银,更别提私下贴补了,因此日常服饰只有中公每季定量发放,但尺寸大多不是很合身,还需要自己修补。尤其十岁以后身子抽条,有了美丑之念,便不想再穿同其她姐妹一样的衣服,因此主动开始裁剪缝制衣服。
她大约有些天分,这方面很少走过弯路,只是嫁入晋王府后,便没有动过手了。
这会儿无聊,便准备重新拾起打发时间,给孩子做两身衣服。
阳光灿烂,水洗过的布料干得很快。徐氏把布料放在案上,拿出鸾剪就要动手,忽然停住了。
这孩子的尺寸应是多少?
她很少见到刚出生的幼儿,又不曾孕育,自然有些手无举措。于是想了想,叠好布匹,又拎了盒糕点去了张娘子家。
大概是在这个巷子中认识的第一个人,还是她的媒人,徐氏对她就有点雏鸟情节。
张娘子这会正在晒蒜,长安城中普通百姓家有院落的,少有闲情雅致种花养鱼,都是用来种菜养鸡。她家最为典型,院中种了许多蒜和菜,大部分拿去市场卖,剩下的留着自己吃。
徐氏悄悄踮起脚跟,有些犹豫。“张娘子,您先忙,过会我再来。”
张娘子冲她招了招手,“你来得巧,我正要找你呢。”
她自觉收了王三郎的昂贵媒费,又吃了上好的宴席,对徐氏心有亲近。遂捡了一些晒好剥好的好蒜,装好一箩筐,等着给徐氏送去。
“今年小满前起的蒜,最是新鲜,给你留了一筐。”
徐氏有些意外,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不值什么钱,家家都种,吃都吃不完。”张娘子净了手,又端了一壶茶来,四下瞅瞅,小声道:“昨夜刚刚洞房,你身子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