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宴
而军营之中,书桌前的谢祁揉了揉眉心,将面前的公文给合上。
谢文斌赶赴西临这事,本就是临时起意,以至于栾城中许多事情还未完全安排好,只能全数落在他的头上。
不过这些对于谢祁处理起这些来,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但要全部理顺,总归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旁的也没有什么能够令谢祁格外感兴趣的事情,也只有军中的事务能够勉强让他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一处理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琐事繁杂,谢祁又向来是不分时日,累了便仍是在账中浅眠一会儿,自然完全想不起来回府这件事。
虽说他确也是存了几分心思,想要减少与傅语棠的接触,免得对方会因他不自在,也免得自己不自在,但是若是没有傅语棠,他仍然常常宿在军营之中,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她。
匈奴入侵往往在秋后,如今七月,正值盛夏,栾城还算安稳,因而除了起初忙碌了一阵,十几日过去,谢祁便又渐渐的清闲下来。
而人一旦闲下来,思绪往往便止不住的跑偏。
谢祁又想到了驿站那日,他在门外所听到的,“谢大将军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京中贵女不知有多羡慕我,得了这样一门亲事,我高兴都还来不及。”现实而又肤浅,与旁的女子并无什么不同。
新婚夜那日,她却又能对着他平静的说出,“我…我希望,我们俩可以做一个约定。”
谢祁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同他说的这些话,亦是无法忆起自己当时初闻时的心境。
鬼使神差的,他唤了随从进来,“她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许是心血来潮吧,谢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些好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有些什么举动。
路三被谢祁唤入书房中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要知道将军处理军务的时候,不喜身侧有旁人,所以他每每都是在书房外候着,等将军什么时候忙完,会自己出来。
对于路三来说,将军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唤他入书房中,一时之间,他是真没反应过来将军在说什么,脑子还是一种放空的状态。
“将军说的是谁?”路三在觉察到将军隐隐已经有几分不悦后,连忙开口道。
“自然是傅……”谢祁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止住了,改口道,“夫人。”
谢祁原本觉得还有几分别扭,但当夫人这两个字脱口而出时,只觉得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这几日可有同李管家见过,府中情况你可了解?”
路三自然是知晓的,凡是涉及到府中上下的,李管家那边都会事无巨细的报过来。以往将军都从不过问这些,他便也没有主动去和将军提及。
身为谢祁的随从,他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将军在圣上指婚之后有多抗拒这门婚事,也知道将军素来厌烦那些娇弱又矫情的大小姐。
一连这么多日,将军都未曾问起过那位,一直呆在军营之中,路三便以为将军是迫于圣旨成婚,但却仍是无法接受这位新夫人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好在李管家与他说的这些,路三虽没有刻意去记,但也能复述个七七八八。
“少夫人晨起会在房中看书,午后在院子里小憩或者弹琴,酉时用晚膳,之后便一直在房中。”
谢祁有想过很多种情况,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她们这些贵女,不都喜欢踏青赏花,置酒高会?
“每日都是如此?”要说这将军府中倒也没有人拘着她,谢祁对此颇为不解。
路三点点头,至少从李管家的描述中,确实是如此。他起初听到的时候,也在担心少夫人一个人在府中会不会憋坏。
谢祁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让他所想的倒是比路三更多一些。
在栾城,傅语棠初来乍到,自是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自己独自一人寻些消遣,用话本和弹琴来消磨时间。看来,他应当做些什么才好。
谢祁想,傅语棠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可不想被旁人指摘苛待了她。再者,父亲离开栾城之前也曾放言要照顾好她,他既然答应了,总不能失信。
“你去把林永言和苏安平,还有……,他们几个都给叫过来。”
而在见识到了谢祁今日的反常之后,路三此刻便也能够坦然接受了,应了声之后便转身出书房找人,将军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将军府内,傅语棠差人搬了春凳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云杉,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树了,异常的粗壮而高大,枝叶繁密,也许这院落刚建成,这棵云杉便已经是在这里了。
也亏得有这棵云杉在,能够让整个院子,几乎一大半都笼罩在树荫之下,不惧烈日的暴晒。
春凳便放置在树荫之下,傅语棠半卧着翻看手里的话本,不时的有丝丝凉风掠过,分外惬意。
而梅香则是在一侧置了小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