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装小白花？

聂清清以前或许不会，但她现在会了。

要问是怎么会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看纪星词装了那么多次，不会的也该看会了。

当晚戌时，聂清清收拾好情绪，优雅地拎着食盒往湖心亭去了，她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去，却不想谢渊渟到得比她还要早。

谢渊渟来得虽早，但片刻都坐不安稳，他在湖心亭这方寸之地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仍如一团乱麻。

“王公公，你说皇后找我所为何事？”谢渊渟随口一问，“她最近都忙着办她那餐博会，却突然约我相会，这是何意？”

“皇上，要微臣说，反正您不喜欢皇后娘娘，今早就该当场推拒了，不来也并无不妥。”王公公觉得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明明他次次都坚定地表明对皇后无感，又为何次次都向皇后妥协呢？

这帝王之心还真是难以揣摩。

“自然不妥。”谢渊渟下意识觉得王公公这话不对，“为何要推拒？她好不容易邀请朕一次，要是朕今日不来，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下一次见她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微臣斗胆提点皇上一句。”王公公道，“一般来说，只有见心上人时才是急不可耐的，若是见那些旁人，见时迟不迟到，又或是今日到底见不见，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皇上您打小就聪明，感情上的事您心里应该也门儿清。”

“听你这意思，是想说朕今日来得早，所以朕对皇后有意？”

王公公将头低下去，怕惹得他龙颜大怒：“微臣不敢妄言。”

“那皇后没有提前来，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朕无意？”

王公公：“？”

都会举一反三了，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王公公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谢渊渟，谢渊渟理解得似乎没有错，但他怎么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聂清清在旁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她一介嫔妃，总不好叫，干脆一咬牙一跺脚，直直朝湖心亭走去：“参见皇上。”

时辰到了，人也到了，可来的为何是聂淑妃。

“淑妃不必多礼。”谢渊渟哪里知道聂清清是替纪星词来的，他只觉得聂清清来得不是时候，并不想与她多聊，“淑妃今晚好兴致，这是到御花园赏花来了？可惜入了秋，大多的花都败了。”

这话中暗含逐客之意。

聂清清代入纪星词的视角想了想，若这会儿在这的人是纪星词，会因为皇上两句话就遗憾离场吗？

显然不会。

聂清清夹起嗓子，半倚半靠地往谢渊渟身上倒去：“哎呀，臣妾的头好痛，想来是那日受惊过度，到现在还没好踏实……”

谢渊渟把她扶到亭中长椅上坐好，默默往后退了三步：“既然抱病，就多加休息，不要在外无事闲逛，坏了身体不值当。”

“不是的。”聂清清真切地朝谢渊渟眨眨眼，暗送秋波道，“只要能见到皇上，就没有什么不值当的。”

她都这么豁得出去了，皇上难道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也不知谢渊渟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再说，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衬得夜里的蝉鸣声愈渐清晰起来，听得人脑袋发晕。

皇上怎么油盐不进的？这跟聂清清想象中的约会完全不一样！

聂清清本来就对他无感，气氛一旦尴尬起来，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干脆将手中的食盒递出去，决定说纪星词两句坏话就走：“对了，皇上，这是皇后娘娘让臣妾带来的，她说这东西是失败品，特别难吃，只适合给皇上吃。”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为什么难吃的东西要给我吃，她是不是故意找茬？”，但谢渊渟的心思不走寻常路——

纪星词人没来，不代表她不想来，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她人来不了还知道叫聂淑妃给他送吃的来，说明她体贴他。

至于为什么难吃的东西要给他吃？透过现象看本质，她这行为绝对不是找茬，而是间接性说明她觉得他们之间非常亲近，毕竟人只会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暴露本性嘛。如果纪星词真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会把难吃的点心送给他？

“原来如此，辛苦淑妃。”谢渊渟真将聂清清当作跑腿的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淑妃还是赶快回去吧，以免病情加重。”

王公公客气地从聂清清手中接过食盒：“是啊，淑妃娘娘，皇上也是为了你好啊。”

聂清清微微一笑：“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转过身去，白眼翻上天。

难怪纪星词不想当皇后呢，要不是被家里逼着，她也想撂摊子不干了！

谢渊渟与王公公一道儿回养心殿，谢渊渟边走边思考，回到养心殿时便觉得自己悟了。

“皇后娘娘许是临时有事罢，但是你看看，她虽然没有来，但她特意托淑妃将点心交给朕了。”谢渊渟夺过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