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者和授选者
这么多年的相处,对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哪怕自己与他,并不是因为那些肤浅的原因走到了一起,可哪个女性不对自己的外貌在意?事实上,对于生育这个女性之间由母及女、代代相传的骗局,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只是不想让多托雷看到自己因为妊娠反应造成的狼狈样子。
她不恐惧婚姻,因为母亲的第二次婚姻已经告诉了自己,婚姻并没有那么可怕。何况她自己也是一名独立女性,若自己没有遇见多托雷,也能在提瓦特过得舒舒服服,即便自己早期被驱逐出璃月。
但她恐惧生育,即便是科技发展远超提瓦特的现代,因为生育而死亡的妇女仍不在少数。何况,母亲当初与生父决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降生与母亲产后的狼狈模样。她不敢赌,因为她没有试错成本,而且她有着自己的责任在,倘若她的假设成真,为了至东的稳定,她也只能选择分居住。
所以,这段时间内,她完全不想和对方见面,就为这些很可能是莫须有的原因。即便,自己的确感到有些委屈,毕竟她也想过“为啥不是男性负责承担这些义务”的念头。
一开始,她还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可到了现在,她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可能是自尊心作祟,自己有些不太想示弱。至东不相信眼泪,那么多年来,她主动求助的次数并不多,大事上独来独往惯了,即便在体制内工作多年,她摆过最大的烂也不过是将自己可以处理的小事全丢给下属。可即便这样,她桌上的文案数量依旧很可观。
毕竟,当初自己被周细被刺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对这方面都很敏感。与其说是自己是无法放下背叛,不如说,是无法放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也许她也不会犯下大错,让那么多人给自己的过失买单。
就像眼前被火焰炙烤,正咕嘟冒泡的汤羹,即便有些食材不是很完美,也不妨碍它仍然是美味的。
是时候放下这些了,毕竟仇恨带来的,也只有更深的仇恨。
靠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没多一会,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的她,像是成为了炉灶上的炊烟,在胡桃的眼里愈发朦胧。袅袅的水雾像是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但也依旧醒着。
作为往生堂的传人,胡桃对于“死”这个概念并不陌生,事实上自己频频上门拜访的举动,若非乔姨自己本身不在意。打从第一天,自己多半会被爷爷给耳提面命。总跟死打交道,身上的“气”很容易冲撞孕妇。事实上,往生堂很少会有孕妇到访,这么多年来,胡桃也仅仅见过两次有孕妇在主持的葬仪。
算上潘塔涅菈,她与孕妇打的交道总共也只有三次。或许是常年与死亡交往,她对“生”的憧憬与期待远远高于常人,因此,对于能和乔姨相处,她内心是暗中窃喜的。按照老胡头的说法“自出生起,除了在襁褓里睡觉,也只有在隔壁乔夫人的院子时,你才算的上是安静。”面对眼前孕育着新生命的女子,她总会感觉到由然而生的敬畏与神圣。
与那些即便极力掩饰悲伤的夫人不同,她在乔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能跨越世俗愚见,与父亲相爱的母亲,想必也和乔夫人一样,有着平静和淡然的眼神吧。就像爷爷偶尔提起的奶奶时,眼里那种释然、不悔和对于过去回忆的幸福。
也许她胡桃,也带着奶奶和妈妈的影子。
果然,她胡桃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乔姨的丈夫,绝对是做了大好事,才能被眼光同样优秀的乔夫人看上。不过乔姨就这么靠在椅子上,连薄毯子都不盖,孕妇们都是这样迷糊的样子嘛?
坐在马扎上想了许久,胡桃又风风火火去拿薄毯子了。等她轻手轻脚靠近熟睡的潘塔涅菈,一件陌生的男式外套早已盖在对方的胸前,它的衣摆过膝,袖口就快垂到地面上了。
诶呀,她怎么就没看到乔夫人的丈夫呢?将疑惑藏于内心,她看向不远处的小红泥炉灶。人不可能远离明火过长时间,所以,乔姨的丈夫也在不远处。
真是的,两个一看就是要苟且一辈子的人,怎么偏偏在这点上犯迷糊。两个都是笨蛋的大人,喜欢就要说出来嘛!
小胡桃看清了一切,并表示自己承担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