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与书肆
小娘子瞧见婢子哭了,便将屋里所有值钱物件都搬进了婢子房中,只为哄婢子一笑。”
“金银财宝是这世间大多数人都难以割舍之物,小娘子却能全数送与婢子,又怎会是自私之人,人皆为己,小娘子莫要将这自私二字用在自己身上。”
萧旖怜搂着她的胳膊,安心道:“好。”
群贤坊,容家。
庖屋里,容显宗同容若礼大眼瞪小眼、一声不吭地互相看着。
米丽盛出两碗馎饦,左边递一碗,右边递一碗,试图打破平静道:“阿郎,阿默,先用早膳吧。”
容若礼饿了一早上,肚子一早便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她端起馎饦便开始吃。
容显宗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碗,吹胡子瞪眼道:“不许吃。”
容若礼急得两脚直跺道:“阿耶,我都饿了一早上了。”
米丽劝道:“阿郎先让啊默吃罢,再问吧。”
容显宗放下碗,挡在灶台前,双手叉腰道:“不过是让你饿一早上罢了,我与你乳娘可是在家中等了你一天一夜,你不交代清楚,今天什么都别想吃,我就在这同你一起耗着,大不了我们两一同饿死。”
容若礼又好笑又好气道:“阿耶,你要我与你说多少遍才肯相信啊,我当真是忘了时间,同声声一同在柏二郎家中歇了一晚。”
容显宗冷着脸,摆手道:“你休要拿这套说辞糊弄我,我不信,你同我说究竟是哪家混郎君将你骗了去,你不要怕,我定会为你做主!”
容若礼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叉腰道:“声声今日会来西市找我,你若不信,可以问她。”
容显宗冷哼了声道:“你莫要拿声声当挡箭牌,我不信。”
容若礼叹气道:“那阿耶要如何才能信我?”
容显宗横眉怒目道:“我怎么都不信,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
无可奈何之下,容若礼揉着饿扁了的肚子,盯着他身后的馎饦,想起了昨日那个呆子,她仔细回想道:“师,书白?”
容显宗没听清,高声问道:“什么?”
容若礼正想再说一遍,却发现自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个呆子的名字了。
米丽见她不说话,赶忙替她重复道:“是书白,是书白。”
容若礼连忙点头道:“是他,是他。”
容显宗瞪眼道:“书白?”
容若礼绕到他身后,端起碗,一阵狼吞虎咽后,顺了顺心口,吐气道:“不是书白,是师书白。”
容显宗拿起菜刀左右踱步道:“我怎么觉着这名字这么熟悉呢?”
米丽颤抖着抢走他手中的菜刀,惊恐道:“阿郎,这这,这刀危险,可别乱拿。”
容若礼猛地推开门,回头道:“乳娘放心吧,我阿耶向来胆小,做不出那等事来,最多只会逼着人同他一同饿死。”
眼看容显宗就要追上来揍她,容若礼急忙逃出门外,直奔大门,她边跑边道:“一会儿声声便该来找我了,我先去西市了!”
西市,默与书肆。
一个五官深邃,身姿挺拔的男子走进书肆,他手中拿着一卷书,腰间挂着一个银制面具,抿着唇不出声,四处走动着。
此人乍一看不免令人心惊,因为他的眉尾旁有一条长长的竖直浅红伤疤,倒有些像女子平日里画的斜红,只是他面庞冷峻,这道疤非但未增怜弱,反倒更增威严。
书肆掌柜却仿若没看见他的伤疤一般,十分热情道:“周郎君今日来是想要买些什么书?”
周默染敲着手中的书,嗓音沙哑道:“我一介军汉,未看过几本书,掌柜不妨推荐几本。”
康掌柜立马道:“周郎君看这,这有《李娃传》、《莺莺传》、《霍小玉传》,周郎君觉得如何?”
周默染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反问道:“掌柜瞧我像是对这些书感兴趣之人吗?”
康掌柜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颈,又继续热情道:“瞧某这眼神竟这般不好使,周郎君莫要生气,那里有《长恨歌》、《东城父老传》,还有《古镜记》,你瞧我这记性,那还有《虬髯客传》,若是周郎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那边上还有《传奇》。
“我瞧着你这,也便只有字能入眼。”
周默染低头看了掌柜一眼,背过身冷冷道:“这些书我都不感兴趣,我上次在你这所买之字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