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
秦谦和的出现引起屋内女眷的注目,聂青岚和聂凌霜站了起来,见过礼后,借着招呼其他贵女的由头,退了出去。
只剩下林彤和段柳留在客房,她们是认识秦谦和的,倒没有什么警惕防备的。
秦谦和走到床榻边,坐在床榻边沿,听着聂羽宁的呓语,一声声地叫唤着“老师”,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探了探额头,爱怜的目光流转在她的眉眼间。
“大夫看过没有?她这样没事吗?”
林彤倒了杯茶给秦谦和端了过去,看了看聂羽宁不安惊惶的神色,无奈摇了摇头,“大夫来过,也喂了药。姑娘落水惊悸是老毛病了,没办法,等她醒来就没事了。”
秦谦和没有接茶碗,示意林彤放到床头矮柜上,他听到林彤的话,有些吃惊,“她以前也这样?那还敢往河里跳?”
“嗯,小时候落水留下的阴影……其实,我们姑娘她会水……”林彤越说越不对劲,她看到秦谦和严肃的表情,觉得自己越说越糟糕了,“再说是七公主将她带落水了的。”
她干脆推给聂羽宁,道:“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等到姑娘醒了,秦相直接问她。”
林彤朝段柳眨眨眼,示意对方跟着她去了外间,可千万别多说。
秦谦和忍不住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她的眉心,冷肃威严地说道:“你可真是够大胆的!也不怕在河水中丧命!”
突然,聂羽宁伸出手,一把抓住秦谦和的手掌,紧紧握着,身体剧烈扭动起来,惊呼出声:“老师,不要走!”
语调急切,饱含紧张的情绪,这是秦谦和没有看到的陌生一面,微微有些愣神。等他回神过来,他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安心睡吧。”
不久,聂羽宁真的安定下来,睡得安稳,没有再呓语挣扎。
秦谦和低声叹息道:“不知道你口中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受了惊吓还时时惦记着他、依恋着他。”
门口传来低低的轻笑声,俊朗的青年双手抱臂,依靠着门扉,抬头嘲弄道:“一个看似光风霁月,实则衣冠禽兽的人。”
秦谦和起初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他才醒悟这个青年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能被聂羽宁惦记依赖的人,绝然不是陌生青年所评价的这般不堪。
他没有信陌生青年的话,警惕道:“你是谁?”
“蒋明朔,我叔叔是蒋悠远,秦相应该认识他。”蒋明朔报出身份,缓步走了进来,玩笑道:“别这么看我!我又没有说错,文贞与我叔叔是同门师兄弟,我在他家里小住过一段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秦谦和沉默不语,看着走进来的青年,满脸冷霜。
蒋明朔轻蔑笑道:“你不相信?这么说,你怎么看待羽宁师妹,文贞当年就是怎么看待羽宁师妹的,因为你们俩的眼神极其相似。”
秦谦和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三姑娘一生平安喜乐!”
蒋明朔挑眉,示意他回看,戏谑道:“等你收回自己的手,也许我勉强相信你的说辞。”
秦谦和转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握着聂羽宁的手,一瞬间尴尬了,双手无措地松开,将聂羽宁的手臂放回被子中,心里重重呼出一口气。
然而,蒋明朔站在他的旁边,低头探望聂羽宁的恬静睡颜,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秦谦和眼疾手快地阻拦下来,不许他靠近。
被拦下来,蒋明朔不以为意,讥笑道:“一把年纪了,别做出什么事情来,惹得世人嘲笑你老不正经,还牵连羽宁师妹。”
秦谦和没想到今时今日被小辈嘲笑,心里堵得慌,又无从反驳,唯有冷着脸以对。姜还是老的辣,他捕捉到蒋明朔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之色,心平气和地回道:“小羽儿拒绝了你,你也没有必要草木皆兵,敌视其他人。”
蒋明朔像只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毛了,怒斥道:“师妹拒绝我也是你的好儿子,有一桩婚约束缚着,现在他们退掉了婚约,肯定会选择我。而你和曾经的某人一样,一辈子都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你若不信,不妨试试看。羽宁师妹刚刚和你儿子退婚,她现在会选择你吗?若是选择了你,世人如何看待她?”
秦谦和轻笑着,反问蒋明朔,“你知道小羽儿一直想退婚的事吗?”
“自然是知道的,这门亲事并非她所愿,是宁北公自作主张定下的。”蒋明朔说起过往的事,他自认为对聂羽宁的事情了如指掌,略带几分骄傲地回道。
又警惕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谦和给他捋了捋时间线,道:“常俊和小羽儿的婚约是文公离世之后定下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喜欢小羽儿,甚至时间更前的时候喜欢她。既然如此,你帮助她拒绝这门亲事了吗?又为她做过什么?”
“你……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打击到我,我不会放弃的。”
蒋明朔这人高傲自尊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