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灼灼目光。

他隐隐嗤笑一声，又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林彻并未加入他们一帮人的谈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林榷瞟他一眼，云淡风轻。

两年带给他的历练，果然不同。

若是之前的性子，恐会闹得掀桌子走人。而现在，他知道收敛，知道隐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得。

只是……

他再不畅快地发泄情绪，也很少感受快乐。

林彻无聊地转着手机，左手食指留着方才烫伤的疤痕，直至现在还隐着温温的灼热。

思绪被拉扯，他回想起刚刚在酒店门口见到李双汐的场景。

当时包厢里人未到齐，他嫌呆在里头胸闷气短，便寻了个借口出门透气。

往来的车辆，昏黄的灯光，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看得失去了眼神的焦点。

林彻不知不觉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烟，打火机蹭的点上了火，连吸两口，正准备吐气时，余光瞟到了从的士下来的李双汐。

她步履匆匆，根本不曾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他。

而他……

见到她那一面起，居然都忘了吐气，生生憋进一口烟。甚至想要在她面前躲避抽烟，怕被抓个正着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直到……

食指传来灼痛感，才惊觉手中的烟在他走神中已经燃尽。

时隔两年，她什么也没做，又在他身上留了个伤疤。

多巧，多可笑。

她自始至终都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无辜且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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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汐在卫生间磨磨蹭蹭许久，洗手，补妆，深呼吸。

想尽办法转移注意力，又控制不住思绪往他那儿想。考虑到包厢里还有一堆人在等她，她叹了口气，总算鼓起勇气出卫生间的门。

独独对嘴边的口红不曾留意，画得仓促，沿着嘴角出去一抹。

像被……

狠狠压制着浅尝过。

回到包厢时，大家正收拾收拾打算转场。

余译尧瞄到李双汐唇边一抹，憋着笑向楚彦禾示意。所有人都笑得心知肚明，李双汐唇边的口红，要楚彦禾出面解决。

当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慌乱间竟看向了林彻。后者视若无睹，跟着大家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李双汐敛了脸眼眸，低垂下头。

楚彦禾将李双汐与林彻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不动神色地朝李双汐靠近，后背对着门口，就着她的身高弯下腰。

他与李双汐平视，一片阴影倒映在羽睫之下。

虚掩的起哄声，阴阳怪调的赞许声，穿过未合上的门，转啊转，转啊转，还是转进了李双汐的耳朵。

她侧头，别开目光。

林彻闻声，微微侧过身，余光再一次落向包厢内。

到底是做不到熟视无睹。

从他的角度看去，里头的人似乎在亲吻。女生呆呆地愣在原地，而男生，愿意弯腰低头，与她缠绵拥吻。

李双汐，该是幸运的。

无论在哪里，总有人放下身段爱她。

谁说当局者迷，旁观者一定清？

横看成岭侧成峰。

林彻若是愿意换个角度，他只会看见，楚彦禾俯身，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着李双汐唇边的口红。

细细摩挲，动作轻柔。

楚彦禾本可以以另一种直白粗暴的方式宣示主权。

但他没有。

比起男生间争夺的优越感，楚彦禾更在意李双汐的感受。

他不会，也不能，再乱来。

经历过一次不愉快的，刻骨铭心的经历之后，他不敢对李双汐硬来。他只想倾尽所有，换时光倒流。

换李双汐一张笑颜，如灿烂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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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聚餐的人当中，只有李双汐一位女生。

众人在门口拦的士，自然是安排楚彦禾与李双汐同一辆。旁人识趣地不当电灯泡，宁愿在其他的士上挤一挤也要成人之美。

李双汐想过要走，可脑海里不自觉萌生出“相隔天涯”的怅然感。

她与林彻，明明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可过去的两年里，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偶遇过。

更何谈像今晚这般，与各自的朋友组成聚会。

所以说，世界是一个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圆。

想着以后未必再见，她便舍不得提前离场。

李双汐终是上了车，她想，再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