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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平田咲在他面前露出近乎于懊悔的眼神说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甚至背负上龙胤的诅咒,她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把狼拖进了这残酷的命运之中。
或许相比起他二十年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早早地死在战场上是一种温柔,可谁又能准确地预测未来,谁又能准确判断何为幸与不幸。
痛苦无法用来比较,狼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不幸,在那个相遇之前他完全是活在阴沟之中无人在意的野狗,如果他未曾见过阳光或许可以继续忍受那样的生活,但是他见到了可以媲美春日暖阳的少女,那位少女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很感谢您当时救了我。”
在狼被枭捡回去后没多久这位老猫头鹰以试炼之名把他丢进了薄井森林,如果狼能活着回来枭就认他作儿子,若没有回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很过分,非常过分,平田咲事后对枭如此评价,原本以为枭是出于好心听了她的话把狼捡回来的。从那时候她看待枭的目光骤然转变,一直把狼栓在自己身边离他的义父稍微远点。
他早已忘记自己那时在薄井森林经历过什么,是怎么爬回来的,只记得在倒下前的那一秒听到了女孩凄厉的尖叫声。
为什么平田小姐要那么在意一个卑贱的遗孤,时不时她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咲对此只是淡淡笑说对方救了自己的命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然而,现在想起来其实她救他的次数要比狼救她的次数多。
薄井森林回来后狼可以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后听说义父认为自己看走了眼基本上没怎么管他,把重伤昏迷的狼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的人是平田咲和她求来的道玄医师。
就算是自己的恩人,这大概也有点超过了,平田咲那段时间不分昼夜寸步不离狼的身旁,在狼苏醒之后她迅速病倒。
平田家的家主,也就是咲的父亲是位性情温和知书达理的大人,但他腰间那把家传的名刀透露出的剑气绝不一般。狼醒来后继续待在平田家的宅邸中,他没有面见家主的资格只是偶尔碰见过几次,贵为家主和家主的夫人,他们夫妇二人会亲自照顾暂留家中的伤患,狼多少明白了咲善良的品性从何而来。
只不过,狼总觉得家主看见他的时候,那股剑气会变得格外凌厉,可能是错觉也可能.....他确实对狼有些不满。
这种不满与怨气在狼试图接近咲的房间想看望她时愈发明显,和颜悦色的家主挡在他的面前:“咲已经躺下了,你下次再来吧。”
如果再往前一步,家主大概会拔刀杀了他,他有这种感觉。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后狼就没了想见见她的想法,他本来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如今更能深刻意识到他们两者之间的差距。
平田咲的身边每天围绕着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各种人,他们都万分关心咲的身体和病情,狼在这些人之中也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他在平田家找了个在主殿附近打杂的活,同时也跟随义父进行忍者的训练,不管在何处训练不管训练后整个人能不能站起来,他都会回到平田宅邸,管家的侍女给他在仓库铺了个席子就当作住处了,那里能够看见咲的房间所以狼没有任何怨言。
狼对温度和时间并不敏感,不知过了多久的某日在庭院里扫地一片雪花落到视野之中时他才想到盗国之战结束在秋天的末尾,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他不自觉看向平田咲所在的方向,她会冷吗,冬天的寒气对病人来说很煎熬.....狼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再度试着走近她的房间,但止步于家主规定的距离,走进主殿能感觉到和外面是不太一样的温度,这里早早就点起了火炉,狼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可能是天生感官比较迟钝也确实没怎么在乎这些小事,意识到下雪了现在是冬天才感觉确实有点冷。
但是那天从主殿走出来狼瞬时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冷,从那里到狼住的地方只需一分钟,而温度从初春直降回凛冬。
他和平田咲之间的距离莫过于此,就像冬天和春天,看上去只需要迈出一步就能走到一起,但苇名的冬天是极寒冷而漫长的。
不过这只针对没有火炉过冬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