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鸣冤
季平强压着心中火气,语调平和,“县老爷身体不适,他早就下过旨意,衙门大小事务一应由我代理。”
“哦?”虞昭昭双眸璀然,似笑非笑,“还有这样的道理?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有熟悉晋国律法的,若是有人敲响了等堂鼓,县令却不予理会,这样又该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书生上前道:“律法言明,凡有击鼓者,即须为受,违者治罪。”
季平心中怒意翻涌,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女子,居然能够翻起这么大的浪花,倒是他小瞧这个女子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徐勇将她放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季平只好看向身后的衙差,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还不快去请县老爷升堂?”
见季平动怒,衙差打了个寒颤,不敢耽搁,连忙转身一溜烟跑了进去。
此刻,县衙后院,县老爷正摊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关着一只浑身翠绿色羽毛的鹦鹉。
“老爷,有人敲响了登闻鼓,季县丞请你速去升堂审案。”衙差跪地禀报道。
“登闻鼓?”县老爷身材臃肿,脸上一圈肥肉,随着他说话时候微微抖动,他眼皮睁开一条缝,语气有些不耐,“本官都快要调任去常州了,就不能让本官好好休息休息吗?这个季平是吃干饭的吗?本官不是早就说过了,衙门内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处理吗?”
衙差垂着头,战战兢兢开口,“大人,击鼓的是个外乡女子,不是个好糊弄的,她还搬出了晋朝律法,言明要老爷你亲自升堂审理,若是你不去,到时候事情闹大,只怕会影响大人仕途。”
县老爷揣度一番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炷香功夫后,县令升堂审案。
县令已经许久没有升堂了,再加上这个女子竟然丝毫不畏惧季平,因此,此事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衙门外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县老爷坐于公堂之上,目光扫过虞昭昭的脸时,面上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他倒是没有想到,击鼓的竟然是这么一位貌美的女子,而且她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矜贵的气度,让人不敢轻视。
县老爷压下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一拍惊堂木,神情肃然,“你就是击鼓的女子?”
“正是小女子。”虞昭昭道。
“你有何冤情?”县老爷问。
“民女为我的……”虞昭昭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为我的夫君伸冤!我夫君薛赢,被冤枉杀死了徐大夫,现在正关押在你们衙门的牢狱之中。”
县老爷看向一旁的季平。
季平连忙走上前,对着县老爷耳语几句。
县老爷点了点头,他再次看向虞昭昭,“你夫君杀人,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冤枉的?”
虞昭昭乍然听到“你的夫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敢问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季平道:“姑娘,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一班衙役亲眼所见,你的夫君就在案发现场。”
虞昭昭讥讽,“笑话,衙门断案竟然如此草率,就因为我们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断言人是我夫君杀的?岂不是荒谬?我夫君身受重伤,徐大人为他治病,我夫君为何要杀他?”
“这…”季平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他强自镇定,“徐大夫这么多年行医,定然攒下了不少钱财,你们见钱眼开,起了歹心也说不定。”
“人命关天,季县丞却只凭猜测便给人定罪,未免有些可笑了吧。”虞昭昭嗤笑,“让我来告诉你,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杀死徐大夫的人,正是他的儿子徐勇,徐大夫死的时候,有许多村民都听到他和徐大夫曾经发生了争吵,此外,徐勇之前曾经欠下吉祥赌坊一大笔银子,可是就在昨天,也就是徐大夫死后,他突然就将这笔欠下的银子还清了!难道这不是很可疑吗?”
她吐字清晰,嗓音铿锵有力,外头围观的百姓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县老爷听的脸色都白了。
“我从未见过哪个衙门如此断案的,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便将人下狱。”虞昭昭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笑意,她抬头望向县老爷,目光如箭,“敢问县老爷,你这个县令就是这样当的吗?”
她身上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仪,县老爷竟一时被震慑住了,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