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兄妹
王熙凤自然不道贾家、王家或其他亲戚家和大理寺卿家有什么往来的。 甚至今日之前, 因为没过交道，都没怎么听过大理寺卿李家的名。 但虽不道李家，却道大理寺卿什么官儿：虽只有三品, 真论起来，权势比六部尚书和都察院都御史都差不了多少。 也道老太太气的林姑父的回信。 ——林姑父要娶大理寺卿家的女孩儿做续弦了？ 王熙凤立刻想到。 那这续弦的出身虽然比不上四姑姑，可也差不太多了。况且四姑姑虽公之女，贾家现下可没有了公, 只有大老爷有一无实权的一等将军, 西府里珍大哥袭了三等将军。二老爷的工部员外郎升了七八年, 还没有要动的意思, 比起大理寺卿还差太远。 可大理寺卿的女儿怎么会嫁人做续弦？ 林姑父官位高，到底过两年就四了，还有一房宠妾，在这等文臣高官家里, 可不算极好的良配。 大理寺卿家旁支的女儿？李家亲戚家的女孩子？ 观察着贾母的色，王熙凤否定了上想法。 或那女孩子年岁大了些, 或退过婚，有什么小缺处, 不大好找婆家, 正好林姑父相配呢？ 总不可能李家收了那姜姨娘做女儿, 林姑父的新妻就那姜姨娘—— 一小门小户出身的妾，也配？！ 王熙凤不敢信。 “凤丫，你罢。”贾母道王熙凤聪明，必然猜出几分了, 但无多说, 命丫们，“找二老爷来。凤丫, 你晚上来，我有话吩咐。” 王熙凤恭敬退了出。 贾政很快过来见母亲。 贾母直接问：“大理寺卿李家你道多少？快快说来。” 贾政一雾水。可看老母亲的神色，还把他所的李大人生平履历尽数说了。 “李大人不勋贵往来的，母亲怎么问起他家？”贾政问。 ——不但不勋贵往来，还曾弹劾过贾家数次…… 贾母色更坏了。 “你妹夫……”吐出几字，“要娶他妹妹了。” “李大人年近五了，倒没听说还有待字闺中的妹妹？”贾政疑惑。 “就那姜氏。”贾母冷，“李大人今日已认了姜氏做妹妹——姜氏现下正在李家！今后两家就亲家了。” 气得发抖。 都那般说了，林如海怎地还这般强硬，非要彻底和贾家撇清关系，一点敏儿的旧情都不顾了？ 不勋贵往来…… 好一李家不勋贵往来！ 他竟要和贾家断绝关系了！ “林家和李家有什么渊源？”能让堂堂大理寺卿认一妾做妹妹？ 贾政想了想，才不大确认地说：“似乎，李大人的父亲——曾任吏部尚书的李尚书——如海的恩师……” 这真一桩无可挑剔的好亲事。 贾母浑身发抖，落下泪来。 贾政忙站了起来，劝道：“母亲为何动气？妹妹已走了一年多了，妹夫要续弦也人伦正理——” “做了来年官儿，你都做到哪里了！”贾母怒问，“这门好亲事结成了，你今后还想林家有什么往来？还能有什么往来？” 贾政忙跪下：“母亲息怒，儿子说错话了。” “可怜你妹妹只留下黛玉一——”贾母重拿起信抖了抖，“他说，‘今后有机会会送黛玉来住几日’，什么有机会？无非托辞借口罢了！” “我怕不闭眼都见不到敏儿的孩子了……”贾母中大痛，大哭起来。 贾政忙膝行上前，抱住腿劝：“母亲！求母亲细想，如海虽咱家淡了，可他一向口中不说虚言的，已经要和李家结亲，若真不想让外甥女见母亲，大可不必多说这一句啊。” 看母亲哀痛极甚，他想出两句话，说道：“不然——不然等他后调入京中，家里拿这封信问，他还能不认亲笔写的话？” 贾母急怒极痛攻，哭过一场，听了这几句劝，觉得好了些，只身上累得慌，也晕得很。 “你快起来。”伸手拉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