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谈：虹光之海上的俄狄浦斯

这是七皇之首一时兴起的乐趣，即尝试如何去教育一个孩子。像是捏橡皮泥那样，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AI最初的人格启蒙是由凌牙带给她的。

她是如此依偎着自己的第一位老师。

“我说那孩子真的不会被养成妈宝女吗？”米扎艾尔精准评价道。“我怎么没发现纳修还有这种天份。”

“确实有点黏过头了。”这是基拉古的评价。

好温暖。

感觉自己的计算中枢要过热运载了。

这就是被人类称为爱的……感情吗？

休洛特尔坐在沙发一边，看着书，打发时间，另一边，神代凌牙不知何时睡着了，也许是午后阳光太好，让他忍不住打个盹。年轻的AI盯着那张年轻的瓷白脸庞，想要那双阖上的蔚蓝汪洋多看看自己。想要他拥抱自己，想要……亲吻他。

“母亲，我有个问题想问。”休洛特尔突然从空置的电子屏幕里冒出头来。

“什么？”

“神代先生……他有伴侣吗？或者说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休洛特尔这么问，快斗心里的警惕级别瞬间被拉到最高。

神代凌牙那家伙难不成忘记告诉她一些事情了？

“怎么？你喜欢他？”

“嗯，看到神代先生的时候‘心’总是跳得很快……好温暖……想要亲吻他，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的冲动吗？”

——坏了，他必须得掐断二女儿这不该产生的爱情小火苗。

因为休洛特尔根本、不可能和她的“父亲”抢人。

“当然有。”

快斗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库库尔会喊他‘蓝妈妈’吗？”

“我明白了，因为神代先生的伴侣是父亲吗？”

“看来你还没愚笨到一定程度。”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想尝试一些事情。

在那个晚上，神代凌牙从外边回家时被吓了一跳，因为家里其他人在外边都有各自自己的事情要处理，那晚只有他一个人回家，进入客厅时一片漆黑，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游马？不对，距离他回国还有一段时间。虽然第一眼确实很像，但神代凌牙还是分辨出来眼前的人并非是九十九游马。

“休洛特尔？”

“你分辨出来了？”

“你转换成人体型还真快。”凌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顺手开了灯。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太熟悉游马了，仅仅是一个眼神我也能在人群里分辨出来他，看来我还没告诉你另一个道理，樱，塑造一个人的存在的，并非是只有外貌，还有一起经历的记忆。”

休洛特尔不知道他是真的明白，还是在装傻。

但神代凌牙精明得很。

看着那个身影，自诞生之后，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食欲，她想，这种食欲或许来自于父亲的基因遗传，是掺杂着爱的猎杀本能。

想拥抱他。

想亲吻他。

想对他做很多事情。

因为是你亲手塑造了我的人格认知，你不能抛下我。

****

“我说你编写的程序代码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没有问题。”

“那库库尔看上去就很正常啊，休洛特尔怎么会……？”

“我看问题在你身上——看来真的不能让一个非人类去教另一个非人类。”

天城快斗对此感到头痛极了。

****

在休洛特尔诞生的一年多后。

在外旅行冒险的游马终于回来了。

“那就交给我吧，正好也让我见见那孩子。”回家的路上，游马看上去并不担忧这件事，似乎女儿的俄狄浦斯情结并非什么大问题。

见到休洛特尔时，游马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只是少女的态度看上去不咸不淡的。

“好了，阿怜，没必要担心，让我和樱单独谈谈。”

这下游马没有再使用姐妹俩的机体代号来称呼了。

库库尔坎识趣地退出了房间里，也没有再去窥探房间里的对话，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你肯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但还是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是九十九游马。”

“休洛特尔……天城樱。”

“樱你板起脸倒是有几分快斗的感觉了。”他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

笑得好傻。

“你对谁都这么烂好人吗？”

“嗯？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忽然交谈陷入一片安静。

休洛特尔发现坐在对面的男子那双眼珠的颜色不知何时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