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前夕

“去接她回来之前，陛下在想什么？”

“我曾读过一句话：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凤九烨笑了笑，尽是苦涩，“即使我去姜羲接她回凤玮，回到我身边，但我明白，我们两的结局便是诗中那般。”

凤九烨在三日后率着十万大军攻打姜羲。正因那幅城池图，凤九烨攻进姜羲王都宣阳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等到凤九烨到达时，姜羲王宫早已一片狼藉，宫内的太监侍女早已抱着财物逃跑殆尽。凤九烨在踏上一层一层台阶望着不远处雄宏的大殿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怕。

自己在怕什么呢？怕见到那张面孔？怕不久之后两人的反目成仇以致天各一方？凤九烨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那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凤九烨的目光落在雨后幽静的湖面。我看着眼前这个情绪不易外露的男人突然琢磨不透了，那间心房究竟谁曾去过？

一步一步走到大殿时，凤九烨止步。

终于又见到她了。

她衣着雍贵，想必姜桉待她很好。她静静靠在君王姜桉的肩上，陪他一起等待命运的到来。

当看到殿门口的凤九烨，云吟泛着泪光，颤抖着嘴唇，“烨哥哥？”

很多年了，凤九烨第一次向云吟展露笑颜，“是，我来接你回家。”

一旁的姜桉也看向了凤九烨。

姜羲国破这一天，姜桉登上皇位已有两个月。

凤九烨看不出姜桉双目中的情绪，但他知道，那里面唯独没有最应该有的仇恨。他镇定自若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而他正是静静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来者便是云吟心心念念之人？”

凤九烨看着姜桉并没有回答。

姜桉微微一笑，侧头看向云吟，“为什么哭呢，他来了你应该高兴的。”说着，姜桉一脸温柔疼惜地抚去云吟眼角的泪水，“云吟一向不是最爱笑吗？好了，你就最后一次笑给我看吧。”

凤九烨握紧剑柄，在不远处静静望着。

云吟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泪眼婆娑问道，“为什么？”

姜桉笑了笑，“什么为什么？”

“你明知道是我偷拿了图——”

“嘘，”姜桉伸手封住云吟的嘴唇，“我知道你无时无刻都想回到他的身边，”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用自责，只怪我没能让你放下他。”

“这个天下本该统一的。我相信他会将这个天下治理的很好。”姜桉低头吻上云吟的额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我早料到你会毫不犹豫随他走。与其让我不舍痛苦，不如死个痛快。”

云吟转头，恳切看着凤九烨，“他不能活吗？”

姜桉笑出声来，“云吟什么时候这么傻了？这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我们之间必有一死。”说着他拉起云吟的手走向凤九烨，最后停下将云吟的手放入凤九烨的掌心中。

“如果最先相遇的是我与你该多好。”姜桉低下头，“只是时间错了，只愿你的选择不会错。”说完，姜桉夺过凤九烨手中的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凤九烨，这天下我给你，但若你负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桉倒地时仍然微笑，他想抬手抚去云吟脸颊的泪水可是再也没有力气了。

“可是最后皇上辜负了所有信任你的人，”我冷冷地看着凤九烨，“无论是沈将军还是姜桉，他们都将云吟托付给你，为此他们宁愿付出生命也只为让你能够珍重。”

“先生可是在为他们抱怨？”凤九烨对上我的目光，“对于我来说，最强劲的对手走了，最信任的大臣走了，最舍不得的人走了。世间茫茫人海我却孑然一身苟延残喘。”

“这便是我的宿命，登上了世间最高的位置，我只能一步一步向前走，不能回头。只有我知道，漫漫长夜里陪伴我的，只有寒风。”

我看着凤九烨那副看着坚不可摧的面孔突然为他感到悲凉。对于他来说，孤独地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好巧的是，云吟到凤玮的第二日便是沈家处斩的日子。

那是凤九烨至今以来最心惊胆战的一夜。他私下嘱咐宫中所有的人切莫将沈家之事告知给她。

他想，哪怕想尽办法也只想维持他们时日不多的平静。

“纸包不住火的，最终她当夜便知道了。”

我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淡淡笑道，“皇上一向英明却还是有糊涂的时候。您的命令那些太监侍女不敢不从，而云吟那时根本没有心思随处走动。所以，皇上认为云吟知晓实情是无意还是有人故意泄露？”

见凤九烨双目中闪过一丝惊异，我低念梵雀咒。很快半空中出现那日画面。

“想必陛下心中已猜到答案，那么不妨重现当夜之事看看陛下是否猜对。”

画面中，凤九烨离开不久，一位一袭绣着大朵牡丹华服逶迤拖地的女子前来。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