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流浪的小孩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流在心底……　　……　　当MP3里传出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一天不归路。　　我坐在通往城里的大巴车上，看着不停往后退的大山，家已经在身后越来越远的地方。　　一种叫做恐惧的心理在悄无声息地滋生，用力地抓着胳膊，指甲揿进了肉里，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麻木。　　离我从家里出来已经过了一晚上了，爸妈现在估计在到处找我吧。　　我想我已经让他们失望透顶了吧，我不敢去想。也不敢打电话回去。　　我只是让九儿过几天再告诉他们我出去散散心。　　这趟车不是通往县城的，而是市区。　　这是我第一次去市区。　　兜里只有一百多块钱了，我在盘算着到了之后该怎么活下去。　　我才十五岁，没有身份证，找工作应该是会比较困难吧。　　而且我能留在市区么？　　姑姑在市区工作，万一碰上怎么办？　　正在我犯愁到底该去哪的时候，售票员已经在叫了。　　“康城到了，所有人都下车了。”　　我回过神来看向窗外。　　大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各色各样的车，路边的人行道上行人匆匆走着，远处正在施工的高楼，隔着老远都听到轰隆隆的响声，盖住了城市里汽车的马达声和喇叭声。　　我背着书包走下了车。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　　哦，不对，有姑姑，只是不敢去找姑姑。　　之前听说大人们找工作的时候要么是去劳动介绍处，要么就是在网上。　　我没有身份证，劳动介绍处肯定是去不了的。　　于是我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烂的网吧走了进去。　　城里的网吧比老家的贵多了，我开了一张十块钱的临时卡。　　我没敢登陆QQ。　　只是在试着在网页上浏览看看有没有招工的信息。　　信息很多，但是上面写的地址我并不知道在哪里？留了有电话，可是我也没有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瞬间让我有些颓废。　　看来是我太冲动了，一个人跑出来，现在连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　　“小妹妹，你找工作呀？”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了看。　　是刚刚帮我开卡的人，应该是这个网吧的老板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么？”　　“是呀，我看你还是个学生吧，你这样找是很难找到工作的，你有身份证么？”　　“呃，没有，我刚毕业。”　　“毕业，初中毕业吧。”　　我点了点头。　　“唉，看来又是一个读书不行的，没考上高中跑出来打童工的孩子呀。”　　老板这句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想反驳，突然一想，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没考上，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要不你就在我这干吧，我正想找个网管，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你四百。怎么样？”　　我一听，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真的么？”　　“我还能忽悠你呀，瞧你这小孩。”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没有工作过，会的不多哦。”　　“我看你是农村来的，乡下孩子比城里孩子勤快，你就帮我搞卫生就行了，扫地、拖地、擦桌子你总会吧。晚上都是包夜的客人，你就在前台这里搭几张凳子睡，顺便帮我守着店就行。”　　“好呀好呀！”　　我正在愁今晚上该睡哪里，虽然老板给的钱不多，但是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了，不用露宿街头了。　　我下了机，老板开始告诉我我的工作内容，我很认真地听着。　　……　　“差不多就这些了，行了，你去干活吧。”　　我开始了我的网管生涯了。　　我那些扫把认真地打扫着，地上烟头、槟榔渣丢满了，还有些地方吐了很多恶心的口水。　　等我把垃圾都清扫完了之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这是一家很小的网吧，里面没有空调，只有头顶边转边发出烦人的声音的大风扇。　　我又跑到洗手间把拖把洗干净准备拖地了。　　洗手间里面的味道真是酸爽，还有些辣眼睛，跟我们学校的大公厕一样，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墙边上挂着一个刷子，在门口还有一袋剩了一小半的洗衣粉。　　我把洗衣粉洒了一些在地上，拿着刷子开始刷了起来。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努力，终于把这个臭气熏天的洗手间刷干净了。　　当我拎着拖把和水桶出来的时候，发现地上又丢了很多烟头了。　　看来这卫生是一天都得不停地搞了。　　我就这样重复地扫地、拖地、擦桌子。　　……　　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饭是老板娘送来的，应该是老板打了电话让多送一份的。　　老板看着我身上脸上都有些脏，还挂着汗珠。　　“辛苦了，干的不错，去洗把脸过来吃饭吧。”　　“好的，谢谢老板。”　　就这样，在这样不停重复着这三件事中，我开始了我生平第一份工作。